幾聲激烈的馬蹄聲響起,帶着道路上的塵土飛揚,楚徹的軍隊也走到了面前,還未等楚徹下馬,秦柯就先一步上前,撩起衣袍,屈膝半跪下來,雙手在胸前抱拳,行了個标準的軍中武将參拜上級的禮節。
有秦柯在前行禮,身後的軍士們都跟着半跪下行禮,口中還喊着“參見将軍!”
這場面望舒不是沒有見過,從前在主人身邊時也經常看到下人們參拜主人,隻是這次行禮的是士兵,口中喊的也不是殿下,而是将軍。
行過禮的秦柯走上前去,擡起手臂站在楚徹身側,就見楚徹順手搭在秦柯擡高的手臂上撐了一把下馬。其實按理來說,楚徹身為武将習武多年,要想下馬完全用不上這麼多此一舉,就算是要擺皇子的架子,也該是身邊随侍的下人跪下給主子當腳蹬才是。
可是楚徹和秦柯都像是習慣了一般,一個旁若無人的伺候,一個順其自然的接受,像是已經這樣做了很多年一樣。
就連軍隊裡的士兵們都仿佛司空見慣并未有人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下馬的楚徹看到将士們都還拘着禮,未得他吩咐都沒起身,隻有望舒一個人站在原地,連一旁的小川都識時務的跟着将士們行了半跪禮,一向機敏的小川見到這樣的情形也難免有些為難,想開口讓舒大哥行個禮,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是知道的,望舒大哥是王爺的影衛,恐不願向他人屈膝,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轉過頭去。
心想,完蛋了,這才剛剛進了軍營任務還沒開始就要被趕出軍營了,不要太慘了吧。
望舒還站在原地,他此時心裡清楚,理智上他應該下跪行禮的,可是情感上,他是主人一個人的,他是主人的影衛,一仆不事二主,他的膝蓋隻能為了主人而落。
還沒等望舒内心糾結完,楚徹撇了眼望舒,揮手示意将士們起身,帶着秦柯徑直走了過去,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望舒見狀還滿心疑慮,怎麼就這麼輕易過關了。
一旁的小川也看出了不對勁“哥,這三殿下怎麼回事,你認識他嗎?就這麼讓你輕松過關了?”
你認識他嗎,這句話倒是給望舒提了個醒,我是認識他的,但是他現在能不能認出我還不知道。
但看現在這個情況好像暴露的可能性更大吧。
望舒心中打鼓終究什麼都沒說,也跟着過去了。
從收到雲麾将軍即将抵達的消息開始,秦柯就收拾了一件大營帳給将軍備着,兩人前後進了營帳,望舒隻站在賬外沒有着急進去,想着或許還沒有被發現還是不要湊上去的好,就跟着門外駐守的士兵一起站崗。
賬内。
“我之前的信看來将軍是都收到了,我們現在怎麼做呢?”先開口的自然是秦柯。
楚徹沒說話,坐在主位上輕輕用手指指了指門口,示意隔牆有耳。
秦柯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了些不要緊的閑話“将軍一路可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累了吧,要不先歇一會兒?”
楚徹盯着自己帶大的小将軍,真是越長越俊俏了,面上還一本正經,開口說的話卻讓人臊得慌。
“是有些累了,騎了許久的馬腿酸,不若阿柯為我捏捏腿。”
紅衣少年像是被點了一下,說話都打了磕絆“這一會就叫人來給你送水沐浴,泡泡熱水就好了。”
“怎麼,這才多久不見,阿柯喜新厭舊如此之快,不想對我負責了?”楚徹簡直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浪子,故意擡高了音調,此時門外都是駐守的士兵,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秦柯頓時像被煮開的滾水燙過一般,臊的小臉通紅“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哦,既然是胡說,那阿柯為我捏捏腿可好,酸。”
清純的少年郎哪禁得住被楚徹這般調戲,卻又無法,倒不是不敢轉身就走,卻又擔心楚徹是不是真的腿酸難受,紅着臉,慢慢吞吞地走到楚徹面前,半跪着在他身邊,伸着這雙向來騎馬打仗的手給他捏着腿,氣鼓鼓的也不說話。
得逞的楚徹還近身靠在秦柯背上,嘴巴貼在耳邊輕輕說了些話,臊的秦柯頭都擡不起來,手上卻還是動作不停的為他揉着腿,盡心伺候着。
守在門外的士兵自然無可避免的聽到了兩句楚徹有意擡高音調的話,值守的士兵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好像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又當無事發生一般在門外當着木頭人,望舒這個真正的木頭早就被這兩句話給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