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帶着一行人将沈介等人請入将軍府,下令備上宴席接風洗塵,沈介一向是不在乎這些小事的,沒發表什麼意見,剛入座便詢問邊境近況如何。
陳承雖對沈介沒什麼好感,但在正事上向來是不打折扣的,有一說一,将近來邊境的狀況詳細講了一遍。
望舒和小川因為并無軍職所以自然不能落座,隻默默地站在秦柯身後聽着這些邊境的詳情。
突厥老首領阿史那氏亡故,老首領手下的兩個王子争奪王位,大王子阿史那和戈爾是前朝公主和親突厥所生,性格敏感多疑,武力算不上多強,但勝在智謀且知人善用,而二王子阿史那裕烏乃是續弦夫人是所生,身份上自然比不得大王子尊貴,但他本人武力堪稱草原第一人,雖說有勇無謀,但有個好謀士替他謀劃,這些年和大王子過招也算是有來有回。
走過場一般的宴席原本是交代一些近況和介紹一些守城的主要将領好了解城内情況以便于後面的備戰部署。
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說起了秦柯将軍身邊跟了兩個生面孔倒是沒見過,一下子把話頭引到了望舒二人身上。
沈介和陳承都聞言向秦柯身後看去,突然被人注視着的望舒頓時覺得手足無措,往常都隐在暗處,即便是随侍在主人身邊也從未被人如此關注過。
身旁的小川倒是見狀,主動上前幾步行了個禮應對自如,解釋自己和兄長父母身故流亡江湖,是半路偶然遇到了假扮士兵的山匪陰差陽錯幫助了追捕逃兵的秦将軍,秦将軍這才讓他們兄弟二人進軍營的。
一番說辭說的合情合理,天衣無縫任誰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堂上衆人都誇贊秦将軍知人善用,小川兩兄弟運氣頗好,唯有安靜坐在位子上的沈介一言未發。
說了半晌都是小川一人在說,沈介突然出言“小川兄弟,還未請教你兄長大名。”
小川聞言連忙拉着望舒湊上前來距沈介近了些“是我疏忽了,這位是我的兄長江舒,兄長平日裡不愛說話為人古闆了些,沈将軍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小川拉着望舒的袖子拽了拽,想讓望舒給沈介行個禮别露餡了,望舒站在原地并未動作,沈介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望舒自然感受到了小川是想讓他行個禮,但望舒還是多有猶豫,眼瞅着氣氛有些尴尬,秦柯趕忙起身想打個圓場“沈将軍,江舒他是...”
秦柯話還未說完就見望舒行了個武人相見時常用的抱拳禮,還附上了一句說不出情緒的“見過沈将軍,在下江舒,耳聞将軍威名已久,在下很是敬佩,今日得見是在下的榮幸。”
這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從望舒的嘴裡說出來倒是感覺怪怪的,嘴裡說着敬佩,可面上半點笑容都沒有。
好在秦柯見望舒自己回了話,連忙附和着“是啊,江兄雖然木讷了些,但很是敬佩沈将軍的才能的。”
楚徹坐在位子上默默的看着這場好戲,置身事外,并未出言幫誰。
沈介是個極為嚴謹的人,嘴上說着多關照江家兩兄弟的話,實則多為打探“江...舒,不知你是用何種方法抓捕僞裝士兵的山匪的?”
望舒還沒開口小川倒是講話接了過去“是這樣的,沈将軍,我們兄弟二人投宿客棧...”
“我是在問江舒。”
小川的話被堵了回來,看沈介不是好糊弄的人隻好将目光看向望舒。
好在望舒識破山匪是靠自己的本事并非有意安排,這時說起來也算是應對自如,隻是隐瞞了自己的武功路數。
不然說楚衡心思缜密,他早就想到一旦望舒真的順利進入軍營,少不了要過沈介這一關,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帖了,在望舒的眼裡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發現,自己的行動,自己完成的結果,因此在沈介面前複述一切時才能面色不改,沉着冷靜,哪怕沈介嚴刑逼供得到的結果也隻有一個。
望舒說的一切都是實話,他是得不到第二種答案的。
回到陳承為親随士兵們準備的房間,是個大通鋪,幽州城是軍事重鎮,城内安排的士兵衆多,望舒和小川身為秦柯将軍的親随士兵可留宿府内,房間算不上大,卻要十個人一同睡,比起原先在外面紮營搭帳篷還不如。
望舒倒是不在意這些,看了一眼就走出房門找了口井準備打水洗漱一番,望舒一直跟在主人身邊,楚衡是個極其講究的人,望舒留在楚衡身邊伺候生怕身上不潔,有氣味會沖撞了主人,是以他早就養成了習慣,每日都要打水洗漱,哪怕出任務回來常常夜半,筋疲力竭也會打上一桶冷水沖了身子才回房歇息。
如今小川跟在他身邊,且不說小川還是個孩子,就論小川是主人安排給他的人,望舒也會将小川照顧好更何況小川還常常替他解圍,所以望舒就連打水也會幫小川打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