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如果不考慮藍鸢現在去他家會心虛這一點……祁心忱提的确實是個好主意。
祁心忱家到二中很近,走路也就十多分鐘,甚至足夠他中午回去睡個午覺。除此之外,真的要去學校住宿舍的話,難免會有許多麻煩事,比如不清楚同學的生活習慣、比如還得臨時準備隻用三天的床上用品,其實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是很方便。
隻是——
“我家其他人這幾天都不在的,隻有我在家,”祁心忱大概是見他沒有回答,又補了一句,“畢業典禮之後幾天有别的工作,所以提前從學校寄了些東西回家,回去收一趟,順便去臨路總部辦點事。”
藍鸢于是眨眨眼……内心松了口氣。
祁心忱确實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的——實際上也很好猜。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在家會影響你的話,我也可以晚幾天回去,”隻是藍鸢還沒來得及說話,祁心忱又說,“把鑰匙給你就行,隻要别進我爸媽和我妹妹房間,别的都可以随便動,我已經征求過他們的意見了。”
“啊。”藍鸢愣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像是沒反應過來般,頓了頓才說,“不用不用,不影響的。”
……其實是更希望你在家。藍鸢想說,但最終沒有将這句話說出口。
他又想,怎麼你們一家都對我這麼信任嗎,居然能答應放一個外人單獨在家待着——隻是這話他也沒說。這種話放在對方的好心面前,顯得太不合時宜了。
“那就先這麼定了,”祁心忱見他沒有異議,于是點了點頭,又問,“買回去的票了嗎?”
“還沒,我們經紀人白天才問過需不需要幫忙買,”藍鸢搖頭,如實說,“但我想自己挑時間,所以準備晚上再看看。”
選秀團不像固定團,運營公司對藝人的管理是很有限的。高考這種比較私人又比較重要的事,其實按慣例來說,往往是原生公司在負責安排行程,像甯郁寒的高考,就是他的原生公司全權安排。
但藍鸢沒有原生公司,于是他們現在的經紀人還是來問了一句——隻不過藍鸢拒絕了派一個工作人員陪他回去的建議,并表示不想受到幹擾……雖然他确實沒來得及細想行程規劃,但藍鸢覺得這種行程不應該“被安排”。
不過被祁心忱安排不是被安排。藍鸢想,這是他的理性選擇。
“那剛好,”祁心忱于是笑了起來,“可以一起回去——你是打算6号上午回嗎?我看了一下,現在機票比高鐵便宜,不如就買機票回吧?你自己買機票還能報銷嗎?”
“對,6号上午,”藍鸢點頭,又說,“可以的,我問過了。”
“不如現在就訂票好了。”于是祁心忱如此說着,打開手機,又将屏幕向着藍鸢的方向歪了歪。
藍鸢湊過頭去看,和祁心忱商量着選了航班和座位号。祁心忱低頭輸信息,藍鸢也沒有再問“你為什麼會記得我的身份證号”這種廢話,隻是偏過頭看着他安靜的側臉。
藍鸢想,雖然祁心忱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但……這人确實是大概率把自己當弟弟來對待了。
不過弟弟也很好,已經比朋友要特殊很多了,是可以進一步入侵對方的私人空間不會被随便趕出去的關系。藍鸢垂了垂眼,默默想着,畢竟自己也把他喊“哥哥”來着。
藍鸢都沒這麼喊過他親哥。
“對了,”不過這會再次想到親哥,藍鸢突然又記起祁心忱前不久說的另一句話,于是帶着一點疑惑問,“舒老師那幾天為什麼不在家呀?”
*
雖然祁心忱超話置頂裡那個詳細的個人介紹中,有寫到過他的高中學校,但藍鸢曾經并沒有細看過那些長得拉不到底的文字。
真正知道祁心忱和自己是高中校友……或者說不僅僅是高中校友,還是在賽時二公排練期間。
藍鸢二公在vocal大組,他們組的歌是一首情歌。
vocal組不像dance組那樣能每天練十幾個小時,唱歌唱太久往往過猶不及。于是當時藍鸢的隊友都已經回了宿舍,他留在練習樓也不是為了加練,而是在寫舞台走位、編排和布景的規劃。
這部分内容并不是一定要練習生來負責。
但是藍鸢當時在這個隊當隊長,他嫌棄節目組給的版本不夠好、實在敷衍,所以決心自己改一版,并告訴隊友明早看過之後來投票二選一——隊友們可能沒能力做舞台策劃、也沒有鬥志陪藍鸢一起修改,但都能看出來原版不夠上心,于是紛紛同意。
隻是藍鸢自己也沒有什麼策劃舞台的經驗,之所以主動接下來這事,隻是因為内心有個聲音說着“不改就完了”、另一個聲音說着“不會就學啊”。所以理所當然地,藍鸢選擇了求助祁心忱。
事實上,能讓節目組同意他們自己改編排,也算是祁心忱的功勞——不然就憑藍鸢這種不僅沒什麼背景還硬要占着一個出道位的狀态,不被瘋狂惡剪都是運氣好。
二公排練時間是四次公演裡最長的,于是那天隊友們吃過晚飯就回了宿舍。藍鸢坐在練習室改了一晚上,祁心忱就坐在一邊看着他改,時不時提一個建議、或者解答幾句問題,不直接上手幫他改,隻是引導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