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前來的同伴焦急萬分,不停向周圍人求救,夏昀說:"等她累了再去,要不然都是送死。"
等水面平靜些了,夏昀想着把輪胎扔過去,轉頭就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姿像條魚一樣躍進河水中。
而像魚一樣鑽進水裡的李觀南入水半分鐘了,仍沒看到浮上來。
"去哪裡了?你們看到了嗎?"衛安智兩人也跟過來,在水面呼叫着,"李觀南!"
女生的力氣逐漸減弱,眼看就要沉下去時,一個人巧妙地從她背後浮上來,趁她不注意,雙手緊緊環抱住她,嘴上安撫着,動作一點沒停,一隻手變換姿勢拖着女生的下巴,拼命往岸邊遊去。
一群人這才歇口氣,女生的同伴在旁邊吓得癱軟,止不住嚎哭。
遊近了,夏昀才發現李觀南臉色有些奇怪,看起來比那女的還要慘白,遊到離岸邊五米的時候,不停呼喊着幫忙。
這女生,夏昀覺得有些面熟。
有的人遞上竹竿,但是長度遠遠不夠,還有的扔遊泳圈,但是失了準頭。
夏昀想都沒想就跳進去,踮着腳試着底兒,托住李觀南:"喂,怎麼了?"
李觀南一隻手趕忙抓住來人的手臂,"我有點抽筋,……快……快幫我……。"
衛安智和衛安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遊過來。
"衛安智,把這個女的拉上去,"沒等李觀南反應過來,就擅自把女生推給衛安自己,"拉住了。"
李觀南喘着粗氣,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夏昀,"夏昀,帶我上去……"
"哪隻腳抽筋了?"夏昀摟過他,問道。
"沒,沒事兒……"
這麼近的距離,夏昀都聽到李觀南牙關發抖打架的聲音,那一雙生動的眼睛已經有些恍惚。
"喂,你沒問題吧?"
一陣惡寒上來,李觀南沒辦法保持力氣,軟身靠在了夏昀肩上,"謝謝你,夏昀。"
人的皮肉在河水裡是冷的,呼出來的氣卻很熱,夏昀不舒服地聳了聳肩。
夏昀扛着李觀南從河灘走回家的時候,正好碰到趙雲霞。
趙雲霞見兩人濕漉漉,李觀南還靠在另一人肩膀上,"又下河遊泳去了?"
夏昀選擇閉嘴,李觀南選擇沉默。
本準備将人送到李家就走,腳還沒跨出院門坎,就聽到重重的關門聲,接着便是趙雲霞熟悉的吼罵,這遠比叫李觀南殺雞卻殺不好的時候尖銳得多,他在原地遲遲未動,耳朵裡聽到些隻字片語。
衛安智從巷口沖進來,夏昀很快就攔住他,"你來幹什麼?他沒事,回屋洗澡去了。"
衛安智就這麼被他拉回了家。
回到衛家,耳朵裡一直冒出來趙雲霞那幾句話,最終沒坐得住,又回到李家。
李觀南換洗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見着院子裡坐着一個人,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後才明确說:"還沒走?我沒事了。"
"沒在等你,彩芝阿姨囑咐我叫趙姨搓麻将,"夏昀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望着濃密的榕樹枝發呆,話語含糊。
李觀南拍打耳朵,估摸着耳道裡的水還沒弄幹淨,"……這樣啊。"
"你以為呢?"夏昀将藤椅轉了個方向,眼神直白地看過去,"……好點了嗎?你的腿。"
"……哦,我媽不是剛才出去了嗎?你沒看到她?"李觀南試着揉一揉大腿,"沒什麼事,就是抽了一下。"
見李觀南顧左右而言他,夏昀索性開門見山,"你被打了?"
李觀南下意識把褲子往下拉,"沒有啊。"
"沒有?你拉什麼?"夏昀幾步走過去,掀起他的短褲下擺,"我看看。"
"喂,你有病吧,拉我褲子幹嘛?"李觀南臊得滿臉通紅,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快。
那樣子和看門狗被夏文山踢了一腳的憋屈勁兒一模一樣。
借着院子裡的燈光,勉強能看的到幾條藤條打出來的痕迹,夏昀激靈一下,覺得自己的腿也開始痛起來,"她打你幹什麼?"
"你……看到了?"
"我聽到了,"夏昀放過他,坐回原地,"你叫得太大聲了。慫包!"
"你知道個屁啊,"李觀南拖拉着聲音,滿是不服氣,"那藤條是後山嫩竹做的,又軟又長,揮一下,那聲音聽得我害怕。保不齊你比我叫得還大聲。"
李家的院子比衛家二樓的房間涼快多了,晚風拂着大樹,簌簌地,倒有幾分自家沒有的惬意,"不一定……。"
李觀南端條條凳過來,同他并排而坐,"你在看什麼?天都黑了。"他左搖右擺看了半天,仍然不覺得這個視角有什麼稀奇的。
"你媽一直這麼兇嗎?"
"還好吧,主要是怕我惹事兒,還怕我……出事兒,"李觀南無所謂。
"你是不是經常被打?"夏昀有些好奇。
"很少,"李觀南搖頭。
察覺到李觀南有些失落,但夏昀卻沒有探索的欲望,轉頭問起另一樁事,"救的那女的,有點眼熟。"
"朱新月啊,我們班同學。"
"原來是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