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江還是老樣子,婚喪嫁娶都要請樂隊。
不過好在内容也跟着時代在變,跳的是最時髦的勁舞。
舞台就搭在馬路上,占了一半空間,看客稀稀拉拉,遠沒有以前熱鬧,想來也對,家家戶戶都看上電視了,誰還看這個。
李觀南撐着頭,神情有些麻木,眼底是火辣的舞蹈,腦子裡面想的全是白天的插曲,想着夏昀隻是順道來看看,應該不會停留太久,來之前他掃視了四周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可能飯後就走了。
"觀南,明天陪我去看看老爹吧?"朱新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過來。
李觀南被拉回思緒,側臉打量起這個面容清秀的女人,想起趙雲霞的評價,覺得也有些中肯。
"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這麼直白的回答,朱新月感覺被下了面子。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家是做那種事兒的,"朱新月也不想出生在這種家庭,但是人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
"和那事兒沒關系,"李觀南咬着牙,"你家和我隔着人命,你認為僅憑我倆結婚,就能一筆勾銷?"
"……為什麼還提這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心中本就常覺虧欠,把李家打理的井井有條,領證就守活寡,老婆做到這份上已經夠意思了,"和你過日子的是我,你又何必停在過去,不願朝前走。"
"不願往前走的又何止我一人,"李觀南出神地看向她,"你真想好好過日子,就消停點。"
夏昀站在二樓,目光在遠處二人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停到李觀南臉上,就這麼平靜地觀摩着這兩夫妻之間眉目傳情。
"兩夫妻挺恩愛?"夏昀調侃。
"誰?"衛安越搭眼看去,言語挑釁,"他倆啊?呵。"
"他倆怎麼走在一起了?"
衛安越點了點夏昀的胸口,"呵,見色起意,男人,也就女人胸脯二兩肉的事呗。"
"這樣啊……,"夏昀揮開他的手,質疑用詞的對象,也不知道是誰見了誰的色,轉頭問起其他的,"下街那幾個鬧事的,你打算怎麼解決?"
"夏老闆出手闊綽,什麼事辦不了?"咬着香煙,衛安越眼底沒有剛才的輕浮,"無非就是錢的問題,吓吓他們就消停了。"
衛福路敲着煙杆走進來,"叫你舅舅幫襯點,特别是那幾個漫天要價的,有錢也不是這樣用的。"
夏昀靠在窗邊,避開不看交談甚歡的夫妻,把鬧個不停的手機接起來:"我爸最信任衛叔了,這事交給你他放心。但你知道,我剛來,站不穩,這事兒還得您和安越出面。"
衛福路把喉嚨裡的老痰吐出來,順着杆子往上爬:"夏昀啊,……安智也是做過類似的項目,不如讓他來搭把手?"
衛福路和衛安越都看向他,夏昀捂住聽筒,"……安越來安排吧……我接個電話。"
衛安越拉着衛福路出去,趕忙回道:"成。"
夏昀點點頭,看到門被關緊,才安撫起電話那頭的老頭:"都好,沒什麼事,别操心了。"
一個渾濁的聲音從聽筒裡傳過來,"萬事不要引火上身。"
"我知道,外公。"
*
李觀南沒想到第一個岔子出在這裡,好端端地就被人推翻在地。
待看到始作俑者,他塵封的記憶像病魔一樣糾纏上來,一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侵占了他的空氣,把周圍堵得嚴嚴實實,朱新月離他同樣不過兩米,依舊不知所措,神情無辜。
"好啊,哪兒有你這麼狠的人?"
李觀南衣襟被人提起來,後腦猝不及防撞到電線杆上,一陣陣血液不通的脹痛感傳來,還沒來及站穩就又被推出去,一下跌坐在了路沿上,周圍的人很快散開,留出空間。
"朱新梓,你在幹嘛?"朱新月後知後覺,把她弟弟拉開,"你放手!"
從過往的回憶中抽身,李觀南二話不說握緊拳頭揮過去。
見這邊起了沖突,衛安智推開周圍人,嚷嚷道:"讓讓!看什麼看?!"
舞者變成看客,一邊跳舞一邊看熱鬧。
音響的聲音把吵鬧聲掩蓋住。
夏昀一開始就發現形勢不對,急匆匆趕過來,緊緊握住李觀南的拳頭,手心被裝得滿滿當當,觀切道:"怎麼了?"見這人咬着牙不說話,剛起來的火氣正好撒在朱新梓身上。
李觀南有些恍惚地看着周圍,這麼多的人,七嘴八舌,紛紛指責他。
朱新梓掙脫開姐姐的束縛,提手一拳就又要打過去。
夏昀側身閃躲,順勢抱緊李觀南,"報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