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衛安智的加入,施工隊的進度比之前更快,錢三娃隻能乖乖當起二把手,衛安智也在哥哥和老爹的幫襯下,順利談妥了二期的項目。
這一頭加快工期進度,壓縮成本,另一頭向投資公司和政府要錢,卡在中間的衛安越賺足了利益,這幾天日子過得潇灑,上個月還提了一輛奔馳。
衛安智看着他哥的新車,有些羨慕,可誰知,借來沒開幾天就出了事故,衛安越心中不滿,罵了些難聽的話。
夏昀也因為二期工程和紙漿廠效益的問題,頻繁來往戚山和蒙江兩地。
這個星期,紙漿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離蒙江越近,視線就越狹窄,兩臂高聳的峭壁,将順江河裹挾着,夾成一條狹長的湍急河流,省道靠着峭壁修建,路面因為多年失修,貨車又多,沒開一百米就有一個大裂痕,蒙江人為了在家門口吃口飯,硬是在靠河沿岸修建起房屋,開起了小餐館,偶爾跑活的貨車司機,會在這裡加水洗車吃飯。
貨車超載,聳着高高一層貨物,從遠處飛馳而來,夏昀提起十二分精氣神。
前面輪胎冒着熱氣的巨型貨車,正步履沉重地往上坡路段爬,夏昀一路加速想要沖過這段危險地段,他狠按喇叭,無濟于事,便準備超車,剛提速,左邊就飛過來一隻雞,沒撞着,但是窗戶上胡滿雞毛,擋住了視線。
一會兒加速一會兒減速,車頭擦到了前貨車的尾箱,可還沒來得及松氣,就感覺一陣失衡,他看到一個輪胎遠離車身,往峭壁上飛去,反彈過來砸在車窗上,撞擊力度之大,引擎蓋和玻璃全部報廢,冒氣陣陣濃煙。
這一刻,夏昀很想罵句髒話。
*
李觀南被遠方表哥邀請來吃飯,吃完飯,騎着電瓶車就準備往省道上開,這一段山路滿是石子兒,下個月才鋪水泥,平常隻有拉竹料的小貨車才會開上來。
李觀南握緊龍頭,壓着野草開才稍微平緩點。
不知道朱新月在車箱放了什麼東西,一路上叮鈴哐啷的,他真害怕下一秒車就散架了。
忽然砰地一聲,對面的省道冒出一段青煙,巨大的聲響在峽谷間傳來回音。
發生車禍了。
飯館的老闆正在奮力拉開駕駛座車門,那門估計變形得嚴重,加上後來的貨車司機使勁兒,都沒有拽開。
刹車,拿出兜裡的相機,李觀南将鏡頭對準車禍現場,調動焦距,視野逐漸聚焦。
李觀南機械式的按動快門,一張血淋淋的臉從駕駛室内被拖出來。
由于車騎得太快,李觀南好幾次從光滑的大石塊上滑過,差點翻車,他心愛的相機也差點壽終正寝。
夏昀的額頭被碎裂的車載香水玻璃劃破,香水那被積壓已久的分子沒了華麗的桎梏便噴灑滿車,濃烈的氣味和血腥味交纏着,夏昀頭腦發暈,鼻腔難耐。
視線被重重人群遮擋,夏昀不覺得自己出了多大的事,動了動手腳,都有知覺,隻是仰躺着被人擡出去,有些眩暈。
坐在凳子上回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居然聽到李觀南的聲音,他想自己一定是被撞傻了。
人家沒準正在家裡和他的老婆假裝幸福人生呢。
"夏昀!你怎麼了?"
真是李觀南。
一個熟悉的人撥開人群,蹲在地上,查看他身上的傷口,"怎麼回事?"
夏昀如願以償地摸上他的頭發,一樣的手感,蓬松柔順。
等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夏昀摸着額頭的紗布,活動好手腳就準備站起來。
"昀哥,你醒了?"
"護士,快來看看。"
"怎麼是你?"夏昀明明記得是李觀南送他來醫院的,騎着那個小電驢,在狹窄省道上疾速,這個速度要是換到城市裡,肯定會被交警攔下。
衛安智忙前忙後,将床位調高,"幸好沒什麼大事,李觀南通知我的時候,可把我吓死了。"
"真是他啊,人呢?"夏昀問他。
"哦,他吃飯去了,"衛安智把盒飯遞給夏昀,"怎麼回事啊?"
"他什麼時候回來?"
衛安智給李觀南打去電話,開着免提,對方聽到夏昀醒了,隻說了一句自己已經回家了,就挂斷了電話。
那車子安全性能好,要不是前幾天輪胎被紮了,夏昀忙着回戚山,也不至于随便找了一家街邊修理店換輪胎,誰知道碰上一個生手,輪胎沒上好,速度一上來,竟直接彈出來了。
"車子,我已經找保險公司處理了,"衛安智将保險單發給夏昀,"醫生說你沒什麼事,就是被玻璃割破了皮,縫了幾針。"
"昀哥,你要破相了,"衛安智看着他,替他感到難受一樣搖搖頭。
"小事,"夏昀閉上眼睛,"這事你沒給衛叔說吧,就别讓他們操心。"
"還沒來得及,"衛安智讓他再吃一點,"紙漿廠的工人鬧事漲工資,他最近忙得很,我不敢煩他。"
"這事我知道,辛苦他了,"腦子還在發脹,夏昀又說道,"車的事情麻煩你幫我處理了,處理好了你就先開着吧,跑工地也方便些。"
事故現場衛安智去了,那輝騰就是換塊玻璃,修一下車頭的事,夏昀一個星期才來蒙江一趟,這車估計得靠他熱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