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步一步走過來,腳步聲在安靜的廚房裡尤顯吵鬧,他靠近江不疑的方位,滿是肌肉的手臂伸直已經摸到櫃門。
江不疑屏住呼吸,身體蓄力,打算等着男人打開門的那一刻立刻撞向他再逃跑。
“叮叮叮”
在這關鍵時刻,廚房地闆傳來電話鈴聲,男人動作也停住,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眉頭緊皺成川,走向聲音來源點。
男人在滿是血的地闆拿起響鈴的手機,那是一個挂着小紅狐挂件的粉色手機,接通後男人換了一副面孔,若無其事地說:“哦,是阿狐啊。”
“我是屠夫,小蛙去上廁所了。”
屠夫?
江不疑肯定自己對屠夫有印象,隻是不深。
“好,等她回來我告訴你。”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男人語氣變了,帶着古怪的笑意說:“那你來吧,小蛙也很想你啊。”
電話接通完,男人把手機放在桌上,沒有繼續找油,他有更重要的事。
江不疑看着男人出了門,根據剛才電話内容,等會還會有人過來,男人若是不想被發現肯定要處理廚房的痕迹,這是一個出逃的好機會。
江不疑顧不得蹤迹會被發現,他直接推開櫃門跨上廚房桌窗戶的方位,印着血迹的鞋印一串串,最後在窗戶邊消失。
臨走前,江不疑還把桌上的手機給順走了。
他的腳跨在窗戶邊緣,将手機塞進口袋裡,頭朝外伸看向窗外的大地。
蔚藍的河水映入眼簾,被日光照射波光粼粼,帶着光暈,這一條河流隔絕了兩岸的樓層。
這裡莫名其妙出現一條長長的河流,但剛才一樓分明是緊挨着的房屋,跟夢一樣毫無邏輯可言。
也許是夢吧。
想到口袋中的手機,江不疑隻能寄希望于它能防水,緊接着毫不猶豫跳入水中。
“撲通”一聲。
水面炸開巨大的水花,江不疑閉着眼睛屏住呼吸,身體觸碰冰冷的水,耳膜覆入流水,被包裹在水流裡,暗流湧動。
江不疑在水裡睜開眼睛,嘴巴緊閉,暗暗的一片,唯有頭頂的水傳來細微的光亮,他擡頭看向頂端,擺出遊泳的姿勢,在水裡劃動雙手向前方遊去。
冰冷的水促使他遊動的速度加快,幸虧河流沒有那麼寬,江不疑身子探出水面,忍不住甩頭上的水珠,手抹了一把臉,好好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差點憋死我了。”江不疑吐槽,又重新向面包店的對岸遊過去。
逃離了危機地點,江不疑上了對岸,身上全是水,黏膩濕潤,衣擺滴着細細的水柱,在馬路坐下的地方周圍一圈全是水,顔色加深。
來不及給衣服擰水,江不疑用手抵住額頭遮擋陽光,擡起下巴遙望着對面的廚房窗戶,男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廚房,頭對着窗戶,身體又高又壯像是個巨人。
江不疑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依舊能猜到男人此刻心情絕對不平坦。
察覺男人正在尋找什麼,頭一直在四處擺動,手扒在門窗上,肌肉鼓鼓囊囊,江不疑立刻站起來往面包店的反方向跑去。
男人肯定發現廚房裡有另外的人了。
不能被他發現是自己。
江不疑邁開雙腿不知道跑了多久,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居民樓,這裡的場景又改變了,平層屋子變成了高層樓,倒是方便他躲藏了。
江不疑耳邊是風聲,沒有人的交談聲,快速變化的風景中也無法看到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人在場。
跑到一個暗無光日的死角處,身體撐不住停下,江不疑靠着粗糙的石牆微張開嘴,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喉嚨裡一股鐵鏽味。
“那個殺人犯應該不在了吧。”江不疑閉着眼緩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掏出浸水的手機,嘗試打開。
慶幸的是,浸了水的手機竟然真的還能使用,手機頁面很簡潔,江不疑找到電話,最上面一條是十五分鐘前的通話。
聯系人就是剛才男人口中的阿狐,得勸這個人不要過來,江不疑垂下眼睫,指腹點擊撥打電話。
“嘟嘟嘟”
很快地,電話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尖細的男聲,“小蛙,我快到面包店了。”
江不疑細長指尖握緊手機邊緣,立刻出聲制止,“我不是小蛙,你别去面包店了。”
“你是誰?你怎麼拿着小蛙的手機?”
江不疑語速加快:“剛才跟你通話的男人殺了手機的主人,我躲在附近看到了,把手機偷出來才給你打電話。”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現在不要去面包店了,你先報警讓警察去面包店二樓搜察。”江不疑特意強調,“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不然我是拿不到手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