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從衣櫃裡拉出來的是件竹青交領長衫,穿上之後,倒是有了點難得的溫潤。
他拿起桌上的羽毛玉符挂在身上,伸了個懶腰便要拉着奚長漠商量一下三天後的事情。
隻是小黑忽然不幹了,趴在他懷裡用爪子不斷扒他胸前的那點布料,幸虧這衣服都是有品階的法衣,不然照這個扯法,早就勾出了絲。
小黑狗的動作也引起了奚長漠的注意,今日他隻穿了一身銀紅長袍,雖然身上的配飾一點沒少,但整體還是少了幾分銳氣。
他皺眉伸手召回小黑,将它化作魔氣送到了黑霧裡,不知道扔到魔宮的哪個地方了。
顧白撩袍坐到凳子上,手裡少了小黑,他隻能握着杯子轉了兩下,“幻暮邀請我參加三日後的血餘日。”
奚長漠坐在他對面,聞言隻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顧白便一擱茶杯,右手臂壓在桌上,慢慢地将他得到的信息講了出來,聲音裡還帶着早起未散的懶散。
奚長漠垂着眼眸,手指沒規律地點在桌面,神色淡淡卻也能看出來在認真聽。
早晨微白晨光裡,一青一紅,一個壓身湊近,一個微微側頭端坐,看起來意外地和諧。
顧白喝了口茶潤潤嗓,目光沉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總覺得他們在醞釀着什麼大計劃。”
他困惑的搖搖頭,“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卷丹救出來吧。”
奚長漠眉梢動了動,擡手一個葫蘆樣式的木雕出現,他托着木雕遞到他面前,低聲道,“他們不會動卷丹,但會動你。”
顧白拿起木雕,南海沉靈木的氣息瞬間将他包裹,帶着木質香的沉靈木生氣在他的元嬰上裹上一層薄膜。
他了然的将木雕與玉佩挂在了一起,帶着笑意道,“那就多謝尊主了。”
奚長漠躲開了他的目光,骨節分明的手悄悄收到桌底,面上還是一片淡然,“這兩天魔界地底的怪物不安分,我要待在這兒處理它們,你在京城多小心。”
顧白點點頭,瑩白手指輕敲杯壁,桃花眼裡忽然浮現點意味深長,他輕輕一笑,叫了一聲,“007?”
奚長漠詫異地看向他,許是他這一聲有點模糊,對方隻疑惑的問,“什麼?”
顧白搖搖頭,開玩笑般道,“我說,尊主對我還挺好,有點受之有愧啊。”
奚長漠忽然不說話了,之後,他也是一言不發,将顧白送了回去。
顧白默默摸了摸鼻子,眼神四處瞟了瞟,好像逗過頭了……
接下來的三天,他混迹在各種場所,收集着地下賭場的線索,但就像郎山奈說的,這個地方隐藏的很深,很少人知道賭場的具體情況。
他坐在酒樓裡,百無聊賴的聽着底下說書人滔滔不絕,滿滿的有了幾分困意。
“顧白!”
一聲驚喝吓得他一激靈,他捂着心髒回頭,正要對亂喊的人指指點點,卻見謝六年穿着一身茶白勁裝,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你居然抛下我跑了?”
謝六年氣勢洶洶,推門坐到對面就開始質問。
顧白汗顔,收起想要指指點點的心,底氣不足道,“這事兒吧,它主要也不怪我。”
謝六年道,“那怪誰?!”
顧白摸了把腰間的沉靈木,正直道,“怪奚長漠,他把我拉過來的。”
謝六年不陰不陽的呵了一聲,“果然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啊。”
顧白默默縮起腦袋,這事他還真的沒理,理不直氣也壯不起來,隻能伸頭挨打。
半晌,謝六年輕哼一聲,“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一次。”
說完,他眼珠一轉,“我聽說你遇到了麻煩啊,你要是求求你大哥我,說不定就有線索了呢?”
顧白反應很快,立馬面無表情,“求你。”
隻是他内心不由得吐槽謝六年未免也太像個NPC了吧,還是給線索那一種。
謝六年噎了下,“你真求啊。”
顧白繼續面無表情,“當然,求你。”
謝六年敗給了他厚成城牆的臉皮,“真不知道跟誰學得。”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還是兌現了承諾,身為如今規模最大得商行,謝氏商行的幕後主人,他所掌握的确實比别人多得多。
“血餘日?名字起的倒是吓人,其實就是一個噱頭,三盤賭輸赢壓根就不在賭技高低,這玩意就是他們自己控制的,手段低下,不入流的很。”
顧白問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劫了人,發了邀請,搞一個不入流的節日,過家家呢?”
謝六年道,“選人呗,人主不歸手下的人大多來自這裡,招兵買馬總不能搞得聲勢浩大吧。”
他摸着下巴,又添了一句“整個賭場除了背後的那幾位,就沒什麼要注意的,哦,當然,我可不确定他們會不會專門針對你設局。”
顧白點點頭,“這倒是,幻暮說,是仙主想要見我,這不明擺着要坑我嗎?”
“不對,等等。”
他忽然反應過來,“你有他們招兵買馬的線索,為什麼不給陛下說呢?”
謝六年疑惑道,“我為什麼要主動說,她又不給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