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上下掃了他一眼,“這是承認了?”
奚長漠漫不經心點點頭,轉身踱步到門前站定,手指輕敲了兩下下巴,回頭看了顧白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顧白皺着眉,沒動作,站在原地準備看看這又打算幹什麼。
隻見奚長漠伸出手,蒼白手背在這片有些黑暗的空間裡有些紮眼,顧白眨了下眼,心頭似乎劃過一絲異樣,這使他視線恍惚一下。
刺啦——木頭撕裂的聲音徑直響起,顧白雙眼瞪大,眼睜睜看着那隻修長的手一下下撕開中間那扇門的門框。
他醞釀了一下,還是憋住了,隻是心底那些懷疑以及那一閃而逝的異樣都随着門框撕裂而跑遠了。
門框雖然被撕裂一部分,但顯然其内部隐藏着一些别的東西,奚長漠像是知道這個事實,動作越發有規律。
不消片刻,在門框搖搖欲墜時,一個小方洞忽然出現在上面。
顧白覺得自己也沒眨眼,怎麼原本平整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洞?
奚長漠空手化出一顆血紅骰子,将它塞了進去,動作絲毫不帶遲疑,隻是在顧白好奇湊過來的時候,微抿了下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隻蹦出兩句不痛不癢的話。
“你别生氣,行嗎?”
顧白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不是,好好解密呢,怎麼就轉戰情感欄目了?
他頗有些無語,一連串話跟機關槍一樣噴湧而出,“我生什麼氣?尊主,這已經是你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了,你要不直接告訴我你幹了什麼,我再判斷一下要不要生氣。”
對着顧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奚長漠嘴抿得更緊了,目光閃了閃,道,“先出去吧。”
顧白内心有些抓狂,又是說一半留一半,遲早給他挂到論壇上!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畢竟他能不能回去都是個問題,誰知道那破系統到底是不是盜版。
他扯扯嘴角,“這麼說,尊主從一開始就知道出去的方法?”
奚長漠終于發現自己已經多說多錯,立馬閉上了嘴,一點都沒有之前張揚瘋狂的影子。
顧白睨了他一眼,懶得追問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容納了骰子後重新恢複平整的門框。
也許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從骰子進去以後,這片空間裡黑霧的流動快了幾分,就好像黑霧在慢慢蘇醒,試圖活動自己僵硬的四肢。
不過很快,他就确定了,黑霧确實活了起來,不是他的錯覺。
就在他想要上手摸一下門框的時候,奚長漠忽地抓住他的手,迅速往後退開。
驚疑不定間,一根黑霧凝成的箭赫然釘在了上一秒他們站着的地方,箭間深深埋入地闆裡,撐開的裂紋自它蔓延開來。
“這是什麼情況?”
顧白目光一凜,在他們前方,與門隔了兩三步的地方,一條直線顯現出來。
奚長漠皺了皺眉,“門開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顧白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一眼。
奚長漠眼神默默移開一寸,“四樓也是遊戲場,骰子是開關,隻要人夠了,就會直接開門。”
顧白扒拉掉那隻握着他不放的手,四周看了看,疑惑道,“人夠了?”
奚長漠目光又移了一寸,他正正直視前方,語氣淡淡,“有人上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聲音憑空出現。
“顧仙師,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郎山奈臉上挂着散漫的笑,他身後依舊跟着滿臉不耐煩的魏百部,隻是這一次,還有一個人自陰影裡出現。
顧白目光沉了沉,他倒是沒想到,舟扶疏會與這兩人這麼熟。
“我也沒想到,幾位倒是演戲的好手。”
這句話譏諷意味十足,郎山奈卻笑了笑,“我與舟閣主隻在一年前打過一次照面,但此次确實不知閣主也來了,并沒有故意遮掩我們之間的關系。”
顧白看着現在的場面,心裡抓狂,又十分無力,玩計謀他怎麼都玩不過這群狐狸成精似的人,他心力憔悴,虛弱擺擺手,“别廢話了,出去再說。”
衆人十分識趣,立馬切換了話題,轉而解釋起這幾扇門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然,一向高冷的舟閣主,以及整天處于不高興狀态的魏百部是不會參與這種場面,所以大部分都是郎山奈在說,奚長漠安靜站在顧白身後,時不時補充一句。
“相信仙師已經知道,這個賭場隻是一個比較逼真的幻境,底下的那些人一半真一半假,但是隻要是進來的人,大都抱着自己的目的,我們當然也是有目的的。”
“一樓是用來篩選人的,隻要通過了,就能獲得上四樓的資格,而四樓整體就是一個獨立空間,也是幻境的門,隻是我雖然知道這些,卻一直沒找到觸發空間的鑰匙。”
奚長漠察覺到對面掃過來的視線,沒什麼表情的承認,“鑰匙一直在我身上,空間也是我打開的。”
郎山奈笑笑,“這位公子倒是神通廣大,連鑰匙都能找到。”
奚長漠垂眸,一縷發絲在他指尖打圈,看起來不像是他自己的,他連頭也不擡,“你知道就好。”
郎山奈好脾氣道,“我沒别的意思,隻是空間開的太過順利,有些驚訝罷了。”
顧白無語扶額,怎麼就又嗆起來了呢?正事,說正事呢大哥們!
也許是感覺到身前人的怨氣,奚長漠指尖動作一頓,迅速道,“幻境産自‘逢’四主的意識,所以這四扇門分别對應四主的意識,每扇門沒有人數限制,但四扇門必須都有人進去。”
郎山奈點點頭,“這位公子說的很詳細。”
站在他身後的魏百部忽然啧了一聲,上前拉住郎山奈,直接站在了第一扇門前,回頭神色嘲諷,“都走到了這兒了,還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