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敗的城池突兀的立在森林的盡頭,城門上的刻字似是經曆了多年風吹雨淋,字迹模糊,本該盡職守着城的城門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沖擊過,破爛不堪,隻能挂在門口,随時都會倒下。
顧白緊緊盯着前方,他可以确定,在他彎腰撿松果之前,前方并沒有這座城。
樹林裡有些潮濕,陽光無法穿過厚厚的葉子照進來,底下便有些昏暗,更為那座城添了幾分陰森。
“孤雲城......”
顧白憑借優越的五感看清了城門上的字,卻沒能在記憶裡翻出任何與這座城有關的信息。
明知前面有危險還上去作死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果斷轉身,快步朝來處走。
咻——
破空聲自旁邊襲來,他擡手一擋,一枚極為普通的箭矢被打落在地。
襲擊那人似乎并不打算給顧白反應時間,緊随而來的便是十多隻箭,泛着寒光急射向他。
顧白伸手一收,箭矢便全部失控掉落,靈力鋪天蓋地的湧向四周,不過一息,那人便被拖到了他面前。
那人一襲白衣,星星點點的血迹沾在白色大氅上,明明是盛夏天氣,他卻裹了一層又一層,蒼白的臉上泛着死氣。
顧白垂眸睨着這人,不知不覺間,竟覺得這人的輪廓有些熟悉。
“咳咳——”
那人重重咳了幾聲,幾攤血迹在大氅上暈染開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阖起來的眼睛似乎睜開了,一點灰色自他眼底一閃而過,轉眼便又阖上了。
顧白琢磨着心裡的那點熟悉,掙紮片刻擡手給他灌入一股靈力,讓他不至于昏迷不醒,又在儲物袋裡掏了掏,掏出一根捆仙繩,将人捆了個結實。
他伸手搭上了繩子的邊緣,想要把這人拖回去,但轉念又把手收了回去,心裡默默數着時間,最多一刻鐘,醒不過來就走。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片刻後,竟掙紮着醒了過來。
那雙帶着血絲的眼睛轉了一下,很快便鎖定了站在一旁的顧白,他隻一轉頭便撞進了那人黝黑的眼睛裡。
顧白靠在一顆樹旁,懶懶問道,“醒了?醒了就老實說說你是誰,偷襲我是為了什麼吧。”
那人隻緊緊盯着他,哪怕自己被捆住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宛如一潭死水,問話扔進去聽不到回聲。
顧白拍了拍衣袖,無所謂的邁開步子,“不說我走了,這樹林裡萬一出現個别的什麼你就自求多福吧。”
“等等......”
虛弱的聲音随着他越走越遠的身影傳來,說話那人似乎不想示弱,所以語氣有些别扭。
顧白擡手彈了彈妖族服飾上墜着的火紅羽毛,腰間的金色長鍊在一片寂靜裡發出撞擊聲,他回到男子面前,語氣微冷,“我要你的答案。”
一簇靈火在四周燃起,将有些昏暗的環境微微照亮,躍動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隐在陰影裡的側臉不辨喜怒。
那人毫無懼意的與他對視,黑眸裡的亮光流轉,哪怕處于下風,他也儀态極好,脊背挺直,蒼白的臉線條冷硬。
像一隻孤高的鶴。
“有歸,我的名字。”
“自孤雲城來,襲擊你隻是錯把你認成了追殺我的人。”
顧白扯起嘴角,“追殺你?看來我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算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救下這個人,難道是因為那一點熟悉?真是腦子進水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孤雲城嗎?”
有歸聲音低沉,還帶着重傷後的沙啞,此刻略微提了聲音,那股虛弱便更加明顯。
顧白微微皺眉,眼神不明,“我發現你們這些人總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我若想知道,你也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有歸勾起一抹笑,薄唇被鮮血浸染過後更顯豔麗,“是嗎?”
他忽然往後靠着,微長的碎發遮蓋了他的眉眼,陰郁又瘋狂,“缺了一部分記憶的顧仙師,居然對千年前的孤雲城不感興趣,我倒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