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他提劍沖上去,明明是禁衛軍統一配備的長劍,在他手裡卻有了上好靈劍的鋒利。
蘇明晚按動扇柄,眨眼間折扇便成了一把匕首,刀刃碰撞在一起,不過幾息,兩人便過了幾百招。
“大人!”
帆再一次溜到了顧白身邊,“族長怎麼下去了?他不是不願出現在衆人面前嗎?”
她其實很疑惑,從高台上下來後,她沒有回父王身邊,而是摸到了看台上,準備混在裡面觀察一下情況。
哪知她剛坐下,打算好好欣賞一下台上人又有什麼狂妄之語時,就看見那位神秘的族長戴着面具飛至擂台上,幾句話過後,兩人便正式打了起來。
她滿心疑惑,于是隻好再次摸到高台上,問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顧白站在紗幔前,解釋道,“你可知蘇明晚真實身份是什麼?”
帆搖搖頭,她隻覺得這個人太過張狂了。
“他就是妖族通緝的妖主幻暮,本名——雲無渡。”
“!!!”
帆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不可置信般道,“你是說幻暮就在下面跟族長打架?”
“對,他身上有方素問留下的陣法,就算是妖王也看不穿。”
“方素問又是誰?”
顧白忽然轉頭看向她,目光裡竟有些憐憫,“方素問啊,‘逢’裡的仙主凋畫,無念閣的上一任閣主,不過除了這些,他還有一個你們都熟悉的身份。”
“他曾化名——方無名。”
“!!!”
帆呵呵一笑,心中震驚已經不可用語言來描述,幾句話的功夫,她能直接得到兩位重度通緝犯的消息,有誰比她更幸運的嗎?
就在她心神淩亂的時候,擂台上的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隻不過天平已經開始向奚長漠傾斜,幻暮的身份過于敏感,此次隻能暗中擒拿,不可讓其直接當衆暴露身份。
奚長漠眉心微動,手中長劍調轉方向,劍尖向上挑起,蘇明晚無處可躲,隻能硬生生挨了這一劍。
他踉跄着退至擂台邊緣,隻差一步就徹底失敗。
看到這,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雙眼如鷹隼一般盯着擂台中間的奚長漠。
折扇再一次出現在他手裡,擡臂扇起飓風,風沙四起中,擂台上站滿了蘇明晚。
所有分身同時舉起匕首,惡狠狠地劈向隻有一人的奚長漠。
“去死吧!”怒吼伴随着刀刃而下,卻消散在半空中。
一根根血色絲線憑空出現,交織着填滿整個擂台,奚長漠手指微動,絲線瞬間如同活物一般動了起來。
一個個幻影分身消散在絲線上,緊接着,一個身着灰布短打的人走了出來。
蘇明晚幾欲吐血,他憤怒吼出聲,“你是傀儡族的!”
而顧白則喃喃出聲,“那是,遲暮。”
走出來的傀儡正是當初在賭場裡頻繁出現的遲暮,他背着一把大刀,病态蒼白的臉上緩緩勾起一抹笑。
他看向滿臉冷淡的奚長漠,喉嚨裡呵呵笑了起來,“你說得對,主人的命令,當然要完美完成。”
奚長漠警告般看了看他,“他在看。”
遲暮收起了笑,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出現在蘇明晚面前,大刀和長劍已至,蘇明晚憑着一口氣挨了一劍後拉開了與兩人的距離。
他擦掉嘴邊的血迹,呵呵笑了起來,一枚鈴铛出現在他手裡,一聲鈴響,祭台升起了大霧。
顧白看不清裡面的情形,隻能焦急的來回踱步。
“看樣子幻暮不打算僞裝了,他擅幻境,奚長漠不一定能出來。”
帆安慰道,“沒事的,祭台會壓制蘇明晚的修為,族長經驗豐富,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大霧忽然散去,蘇明晚渾身鮮血躺在台下。
他聲音模糊,卻極為不甘,“你為什麼…不怕我的幻境?”
奚長漠收劍,語氣帶着一絲怒火以及嫌棄,“因為不配。”
遲暮扛着刀戾氣纏身,“沒人配當他的替身,就算是幻境也不行。”
蘇明晚任由鮮血倒流在臉上,他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一切都該結束了,最後的赢家隻能是我。”
顧白還未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就聽見木頭斷裂的聲音,電光火石間,他一把撈起還在怔愣的帆,下一秒他所在的高台坍塌了。
巨大聲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躲過紛飛的木刺,平穩落地後,将帆留在安全的地方,他快速走到蘇明晚面前,将他捆了起來。
“黎上初,此人形迹可疑,押入大牢候審!”
幻暮躺在地上,手腕上的珠串亮了起來,随後大地開始震動起來。
“今日,三界都會為我陪葬。”
周圍人開始慌亂起來,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強烈,高台上的人察覺不對,全都下來了。
“王上,請立刻疏散人群!”
顧白三兩步走到妖王面前跪下,“蘇明晚就是幻暮,他要毀了這裡!”
妖王臉色沉了下來,他擡手招過黎上初與其餘官員,“立刻疏散群衆,而後将蘇明晚押下去。”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你們今日必死無疑!”
幻暮瘋狂笑着,眼角都沁出了淚。珠串從他手腕脫離飛至半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逐漸冒出黑氣,轉瞬間一道裂口撕開。
空間開始扭曲,裂口下面生出翠綠小草,不過幾秒,豔麗的紅花在衆人面前綻放,綠草開始向周圍蔓延。
顧白目光觸及那道裂口後面沉如水,他一時間憤怒不已,“幻暮,你真是個瘋子!”
“居然敢将裂隙轉移到這裡!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熟悉又陌生的裂隙展開了大門,顧白将幻暮狠狠扔至一旁,任由他在地上翻滾幾圈,鮮血流了滿地。
“黎上初,護好王上,加快疏散群衆!”
“少主跟好王上,裂隙一事非同小可,所有人都撤離這裡!”
顧白深呼一口氣,手中靈力瞬間暴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用力一拽,那枚妖族聖物觀心鈴一下一下響了起來,不肯任何人觸碰的聖物乖順的飛到他的手心。
祭台周圍還剩下的官員們一時間鴉雀無聲。
觀心鈴回到了它曾經的主人手裡。
叮鈴——
鈴聲震顫,一道結界升起,瞬間将看台上的妖都護了進去,裂隙中跑出的冤煞被牢牢鎖在結界外。
不知是誰在混亂中叫了一聲,正在離開的妖都停了下來,滿眼都是激動。
“是祭司!”
“祭司回來了!”
“祭司又救了我們!”
“……”
“不要停下,祭司要我們趕緊撤離,不要添麻煩!”
衆人這才回過神,隻是這一次,所有人都安靜有序。
隻有蒼老的神侍,站在官員後面滿眼熱淚,八百三十七年,他終于等到了歸宿。
顧白已無心去管周圍人意義不同的眼神,他一劍劈斷半空中的珠串,那顆珠子掉落在地,彈了幾下滾到了他腳邊。
晶瑩剔透的木珠,哪怕待在塵土裡也難掩其光輝,那是禁地裡神木的枝條所做,原來幻暮偷枝條是為了轉移裂隙。
他擡眸看向已經成型的裂隙,“所有人加快撤離速度,護好王上與王後!”
可已經晚了,裂隙裡的怪物伸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