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汀蘭會所醉生夢死了幾天,小五載着女朋友狐小檬去看海邊日出。行至濱海大道,跑車和一輛雪佛蘭相撞,雪佛蘭被撞得飛起來,飛出七八米才側翻在地,還撞歪了綠化帶的一棵行道樹。
小五和狐小檬從跑車裡爬出來,所幸的是,雪佛蘭車裡的父子倆都隻受了輕傷。小五又是賠錢,又是賠禮,車主總算接受私了。
雪佛蘭車尾變形,而跑車時速達到兩百公裡,受傷更重,小五苦着臉報修。修車行來了兩個人看了看,跑車是幾年前的限量版,業已停産,修起來難度太大,他們勝任不了,去找老張興許有點希望。
老張,張可定,雲州修車界的大神,給人改裝車是出了名的。他技術好,價格公道,就是有個小嗜好,再貴的車,他修好都得征用兩天,過過手瘾。
買得起豪車的人個個财大氣粗,沒人拒絕老張。小五慕名去修理廠找老張,老張也說這車難修,零部件還得設法去配,沒個十天半月夠嗆,小五答應了,預付了定金。
跑車被毀,秦嶺蒙在鼓裡,仍天天去汀蘭會所喝酒。在國外同學時,沈曼琳就知道他好酒,找江岸打聽雲州知名酒行,摸來汀蘭會所。
沈曼琳送出禮物,秦嶺假裝驚喜,問她多少錢,随手就轉賬給她,勸她别再搭理自己這種花天酒地的廢柴。沈曼琳大大方方端酒就喝:“小酌怡情,我可不覺得你是廢柴。”
秦嶺摟過酒友撩撥的女孩離開:“你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搞不懂喝花酒的意思?”
出了汀蘭會所,秦嶺轉戰“貘”酒吧再喝一輪,它和汀蘭會所齊名。喝到午夜歸家,秦嶺指揮代駕停車,蓦然發現有輛跑車不見了。
似乎有幾天沒見着那輛跑車了。小五也有幾天沒露面了,秦嶺打電話問:“你人呢?”
小五撞車傷到臉被群嘲,這幾天窩在家玩遊戲,找個借口應付過去:“我再開幾天。”
小五再去修車廠,跑車被拆成了一大攤,老張有兩種配件訂不到,想找人加工生産,但開模花費高,他和小五打商量:“你看修不修?”
小五一問價錢,翻了臉:“你這叫坐地起價!”
老張說:“那我把它複原吧,剛來是什麼樣,就給你弄成什麼樣。”
小五不幹,但他掏不起高額維修金,正争執,唐粒來修車廠給養父老張打下手。她從小就愛幫老張幹活,到華夏集團工作後,每逢周末就來玩。
打一照面,小五就覺得唐粒眼熟,多看幾眼,他認出來了,是被他搶U盾卻沒能得手的前台姑娘。
唐粒身上穿的衣服也眼熟,秦嶺被關在衛生間,小五查過監控,畫面比較模糊,但真人往眼前一站,錯不了!
唐粒是秦遠山的員工,約等于是秦嶺的員工,有她在,不信老張還敢獅子大開口。小五手機一撥,電召秦嶺:“我找到鎖你的人了!”
秦嶺看到破爛的跑車,氣歪了臉。再看唐粒,不就是搶了U盾,她不惜跟去拍賣場鎖人,純屬蓄意報複!
養父老陳沒有正式職業,他長得好,個頭又高,收拾收拾很有派頭,能唬人,年歲漸長也能找到受雇于人的活計:今天去拍賣場哄擡個價格,明天擠進抗議隊伍出個人頭,起個哄,後天幫讨債公司把個門,望個風。他經常帶唐粒去見世面,改善夥食,主家見到多了個漂亮姑娘很少會說什麼。
唐粒客串老陳秘書參加拍賣會,卻被秦嶺說成跟蹤,她氣壞了:“是冤家路窄好不好?”
秦嶺哼道:“三天修不好,等着賠錢。”
唐粒心想這人還真幹得出來,但場面上不能輸,咬牙道:“你得罪我在先,我鎖你是以牙還牙。”
秦嶺撂完話就走:“誰鎖我,誰就是我仇人,就三天。”
三天是決計修不好的,老張愁眉不展,唐粒急得硬氣不起來,想去求秦嶺多給點時間,先是利用工作之便,查到秦家常住的别墅,貓在附近觀察,被保安發現請走;再潛伏在秦嶺必經之路上,沖出來攔車,秦嶺被迫急刹,大罵她找死。
唐粒服了軟:“我爸說了,能修好,就是需要時間,你别去為難他,行不行?”
秦嶺招手喊交警:“這個女的碰瓷。”
交警問話,唐粒讓他調監控以證清白,秦嶺絕塵而去。交警看看唐粒的模樣,想想秦嶺的模樣,一聲歎息,八成是男的負了心,女的求複合。
唐粒幾次铩羽而歸,跟陳海米感歎求人辦事難,陳海米教育她别硬來,得學會示弱。秦嶺再讨厭,心是肉長的,哭得梨花帶雨,多認認錯,很難嗎?
不上班的人沒行程,但肯定有消遣之處。老張說那輛跑車價值兩千萬,唐粒推測秦嶺在本市有固定的超跑圈子,搜索了幾個群,刷刷刷給群主發了她和衆豪車的合照,通過驗證。
在群裡潛伏了一下午,唐粒看到一個叫山令的家夥響應了群主的号召,他晚上會去花式賽車現場。
唐粒買了最便宜的票,進了場館,摸出小鏡子練習微笑,想去給秦嶺加油助威,沒想到秦嶺是純粹的看客,捧着一大盒冰淇淋,坐在第一排邊看邊吃。
唐粒擠過去,對秦嶺和顔悅色,但一碰面,秦嶺就跟工作人員揭發:“我前女友,她說她包裡有炸彈,要跟我同歸于盡。”
唐粒被保安一個擒拿按倒,她氣急敗壞:“秦嶺,你混蛋!”
秦嶺笑得很惡劣。工作人員如臨大敵,雖然經過排查,發覺唐粒并沒有攜帶殺傷性武器,仍是勸退她:“小姐,不好意思。”
唐粒不走,被兩名保安架走,秦嶺打個響指,多給老張幾天時間也不是不行,但讓唐粒頭懸達摩克利斯之劍比較好玩。他早說過,最恨被人鎖起來。
三天時間已過,但秦嶺和小五都沒露面,唐粒心下稍定,投入到工作中。下班前,陳海米召喚她去做美甲,今天是會員半價活動。
美甲店在華夏廣場負一樓,唐粒欣然前往,她不喜歡做顔色,也不喜歡搞花樣,但想把指甲修一修。
陳海米工作的專營店是高檔品牌,最近有個男客戶頻頻來買産品,陳海米拿了不少提成,跟同事合辦了美甲會員卡。
男客戶是外企高管,他購買産品用于贈送客戶,陳海米視他為大客戶,很捧着他。一來二去的,兩人熟絡了,男客戶發出約會邀請。
約會地點定在華夏廣場7樓的意大利餐廳,陳海米上個電梯就到,有足夠的時間細緻打扮。她比唐粒先到,落座喝起美甲店送的銀耳羹。
一個顧客和店員相熟,一邊磨着指甲,一邊聊些瑣事。陳海米本來沒聽,但該顧客幾次說到“我們華夏”,她留了心,豎起耳朵聽,能幫唐粒收集一點周憶南的情報也是好的。
唐粒慢悠悠到來,該顧客已經走了。陳海米忍了一肚子八卦,等到離開美甲店,才轉述給唐粒聽。
該顧客八成是高管身邊的人,對華夏集團掌故如數家珍,她把某個男人稱為鳳凰男,還說鳳凰男把女朋友哄得頭暈轉向,但想入得江家門,很難。
唐粒聽到鳳凰男的女朋友名叫丁雪,立刻懂了,該顧客說的是分管副總裁齊玫的家事,她有一兒一女,兒子是商務部總監江岸,女兒丁雪是企劃部主管,男朋友章早即是鳳凰男。
章早追到丁雪後,齊玫不甚滿意,數次讓女兒丁雪跟别人相親。該顧客說自己跟江岸是點頭之交,不清楚江岸的想法,但能被秦遠山當接班人培養,江岸必然不是等閑之輩,一定看得出章早是草包。
友情這件事很玄妙,混在一起玩并不看重對方是否優秀,在該顧客看來,江岸和章早相處得很親厚。
該顧客說到這裡,為她做美甲的店員笑道:“就像我和你,你也沒嫌過我給人打工。”
該顧客說:“我也一樣在給人打工。”
店員說:“打工也有等級,給大老闆當助理,也算人上人了,哪天下放到分公司,絕對有個好職位。”
陳海米形容了一下該顧客的長相,清瘦戴眼鏡,像個教文科的大學講師,唐粒猜出她的身份:“可能是我們秦總的特助,英文名叫溫迪。”
溫迪随手送過唐粒話劇票,唐粒對她有印象,但對八卦内容興緻不高,除非她說的是周憶南。
回公司後,在電梯裡,唐粒第二次偶遇章早。第一面時,章早就注意到她了,這次站在她身後,又看得出神,直到江岸走了進來,他收起目光,跟江岸交談。
江岸去19樓彙報公事,電梯門開,他緩步而去,一身風流意,仿佛輕裘白馬踏花而過的王孫公子,郁菲給了唐粒一個驚豔眼神。
有天加班回家的路上,郁菲說過江岸是公司女員工仰望的人,長相好,有風度,跟他相處如沐春風,難怪秦遠山把少主之位給了他,比起頑劣的親生兒子,外甥才是可托付江山之人。
唐粒很認可郁菲對秦嶺的評價,但本能覺得江岸其人有點浮。一個真正有品格的人,不會在章早用輕佻眼神打量女員工時,報以谑笑。
《中國船舶制造行業市場需求預測與投資戰略規劃報告》仍沒收到反饋,又被秦遠山擱置了。丁雪很不服氣:“姨父晾着我們那麼多項目,他絕對是對我倆有偏見。”
光是秦遠山倒罷了,江岸可是丁雪的親哥哥,也對項目虛與委蛇。章早煩透了,交出他熬夜做出的新項目計劃,丁雪贊賞有加:“這個比那個完善,前景也好,我約我姨父時間!”
溫迪是為秦遠山制定行程之人,給了丁雪5分鐘時間。秦遠山吃着營養餐,丁雪拿着項目計劃書,滔滔不絕建議公司花15億興建大型社交網站,秦遠山笑說對互聯網不熟,丁雪說:“您把尚方寶劍交給章早,讓他物色團隊去!”
以往丁雪胡鬧,秦遠山隻當外甥女彩衣娛親,前來給他講個小笑話,讓他開心一刻,但這次她竟然想幫章早争取職位,秦遠山沒法再給她面子,直言相告:“15億,他敢提,你就敢來嗎?”
丁雪傻眼:“姨父!您不懂互聯網不要緊,您把它想成是線上的華夏廣場,投入雖然大,利潤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