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總部監獄
蘇白在醫療艙内醒來,一層薄霧從透明艙門上褪去,“滴”一聲,伴随着水汽,艙門緩緩打開。顯示燈由藍變綠,系統女聲發出報告:“患者已蘇醒。”
灰色的天花闆、昏暗的燈管、陰濕的氣息,以及被拷在醫療艙上的左手,蘇白确定這裡是總部監獄,往常她審犯人時經常來這裡。隻不過……她看向被拷住的左手,纖弱得隻剩一層慘白的皮膚包裹住骨頭,不禁蹙起眉頭。
哦,蘇白突然想起來,她已經不是那個被譽為人類最強的聯盟總長了。
她重生了,身死二十年後,蘇白重生在這具天崩開局的身體上。
還在重生第一天就被兩個小喽啰打個半死,慘不忍睹。
雖然最後把其中一個反殺,但自己也進了監獄。
監禁室門打開,黑色制服的聯盟軍軍官掃視完醫療艙記錄的數據,在自己的記錄闆上刷刷寫上了幾筆:“傷勢痊愈達到60%,已經恢複行動能力,軍事法庭可以在下周五上午十點召開。做好準備吧,蘇默準尉。”
蘇白安靜不語,沒有得到反饋的聯盟軍軍官以為她吓傻了,提高音量道:“你殺死了一名優秀的聯盟士兵,百分之兩百會被判處槍決。”
蘇白思考片刻:“有宇宙手環嗎?我記得總部監獄服刑者每天有半小時娛樂時間,這個時間可以上網對吧?”
拿到手環,沒有再理會那名無語凝噎的軍官,蘇白立刻鍊接到星際論壇。從原主身上獲取的記憶零星不全,她需要知道更多關于如今這個世界的情報,彌補信息差。
很快,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械神紀3025年,是艾爾茜亞戰死的第二十年,也是人類聯盟與亞特蘭帝國建交的第二十年。」
蘇白這個名字是母親起的,而艾爾茜亞則是她回歸羅曼諾夫家族後的名字,相比艾爾茜亞這個人盡皆知的名字,她更喜歡前者。
「二十年前,在與白薔薇軍團元帥的決戰中,艾爾茜亞不幸戰死,按照約定聯盟将與帝國簽訂和平協議。聯盟内部就遵循約定退兵還是強攻拿下亞特蘭帝國爆發激烈讨論,但經過多年戰争,大多數人早已厭倦和疲憊,主和派的聲音大過主戰派。就在這時,白薔薇軍團宣布将與人類聯盟協議共享部分寒晶礦資源,徹底壓滅主戰派的聲音,兩方就此達成和平合作。」
「和平協議仍在奏效,亞特蘭帝國開放部分星域供人類開采寒晶礦能源,作為交換,人類聯盟向帝國提供科學技術上的支持。帝國與聯盟設立聯合學院,培養精通雙方科技的人才,同時成立聯合艦隊,共同應對蟲族、星際獵人和其他未知威脅。」
「明面上的聯盟和帝國不再有沖突,更沒有戰争,一切都在朝着星際全面和平的方向循序前進着。」
「艾爾茜亞這個名字,越來越像一個符号,永久停留在兩個時代相交彙的地點,象征着戰争的結束與和平的開端。」
「艾爾茜亞生前有過無數豐功偉業,死後追崇和批判參半,主戰派将其視為神明,批判者則言掀起戰争就是她作死的開始,她的死就是作惡太多的因果反噬。」
「不可否認,她确實是聯盟成立以來最強的一位總長,聯盟總部和士官學院至今還立有她的雕像,雖然不少和平派路過時恨不得對着雕像吐口水就是了。」
「以至于艾爾茜亞死後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對她的讨論成為了星際論壇的流量密碼,稍一煽風點火,就有大批死忠粉和黑粉聞味而來,展開激烈的粉黑大戰。」
一篇名為《如果重生到現在,艾爾茜亞還會發動星際戰争嗎》的帖子一發布就竄上論壇頭條,成為今天的熱帖。
【草莓奶糖】滾,嫌二十年前死的人不夠多嗎?
【小圓桃桃桃】一大批腦殘粉即将抵達現場。
【總長人類之光】總長重生直接無敵了,再來一次絕對一統星際,千秋萬代,支持的扣一。
評論下方陸續扣了幾百條一,還有人貼實績圖和應援詞。
【小圓桃桃桃】樓上還當現在是二十年前?沒看到械武已經不行了嗎,她一個械武師遇到機甲隻能被吊起來打吧。
【愛吃蟹黃酥】雖然我同意樓上說的,但是機甲好像也是艾爾茜亞推動的項目吧。
【蔚藍】沒錯,[啟光]也是總長主持的項目,沒總長哪來現在的聯盟。
【LS】同意樓上。
【小文想要雙休】搞不懂在吵什麼,小說看多了。信我是創世神還是信艾爾茜亞重生,一群小學雞。
重生的當事人心情很複雜。嗯……且不說她現在看到星際戰争這幾個字眼就頭疼,怎麼說呢,以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呼叫獄警,大肆宣稱我是艾爾茜亞,我重生啦,也不會有人信她半個字。
還發動星際戰争呢,她隻會被認為是想逃掉軍事法庭在裝精神病。
蘇白站在洗漱台前,鏡子裡的女孩一身傷痕還沒完全愈合。留到肩膀上方的黑色短發,蓋住眉毛的劉海,清瘦的臉呈現氣血不足的蒼白,眼鏡後漆黑的眸子看上去像一潭死水。
虛弱的身體時刻在帶來陌生的疲憊感,但蘇白的大腦神經卻異常雀躍,她擡起蒼白無力的手捂住下半張臉上的笑容,極力掩飾着眼底不穩定的興奮光彩。
蘇白激動得微微發抖。
這真是,最理想的重生啊……
一周前
蘇白在劇痛中蘇醒,被血糊住的視野裡,訓練場的穹頂燈光在視網膜上炸開。雖然記憶還停留在決戰時自己心髒被捏碎的一幕,但蘇白大緻也能反應過來,她應該是重生了。
初步感受了一下,多處骨頭粉碎,三根肋骨斷裂移位,左腿以詭異角度彎折。簡直是人形沙包。
“還有氣?”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這麼抗揍,不像你那個上吊自殺的婊子媽生出來的女兒啊。”
随着這女人的聲音傳入耳中,原主的記憶也紛至沓來。身世和經曆足夠寫成一本字典厚的書,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