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予不知道葉暮青在玩梗，老實點頭：“好。”

“真的不會有問題？”

“真的。”

葉暮青一步三回頭，直到錦鯉等得着急，一隻魚尾拍在她身上，才老老實實向前走去。

水關，顧名思義，要去抵抗水的力量。

受試者會站在瀑布下，錦鯉則是銜珠立于受試者下遊。

隻要受試者攔住流水，讓下遊幹涸，錦鯉便會倒地，吐出玉珠。

受試者再拿到玉珠，便算闖關成功。

考慮到大家都是煉氣弟子，所以這瀑布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小得可憐。

葉暮青伸直雙臂，就能觸摸到兩側石壁。

她這些年其實并沒有荒于修煉，逍遙峰上沒什麼樂子，除了在洞裡坐着修煉，就是出去圍觀活寶師兄師姐。

但系統對她的境界有要求——一定要慢于主角楚霸天兩年。

于是她在修煉到境界最大值後，就去琢磨了些其他歪門邪道。

後來，研究歪門邪道研究得過于入迷，哪怕時間到了可以突破的時候，她也已經忘了這回事。

然後……就這麼拖到了今天。

葉暮青站在瀑布下，依舊面色嚴肅。

比起闖關，怎麼表演病弱少女更困難。

她紅袍裡早就藏滿了裝着番茄汁的袋子。

按照計劃，她要先攔住瀑布的水！然後搶到玉珠！然後啪地一聲倒地！然後渾身溢血！再被少峰主救走。

完美。

等等，甯予是不是暫時失明了？怎麼救她？

葉暮青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快點啊！”

圍觀的弟子們躁動起來。

“我們還要等着闖關呢！”

葉暮青連忙動身，緊閉雙眼，伸開雙臂，氣聚丹田，正要用力。

突然，她感覺皮膚黏糊糊的。

咦——

是不是有些不妙呢？

“啪。”

緊接着，她又聽到了袋子破碎的聲音。

聲音連綿不斷，如同噼裡啪啦數不盡的煙火，讓人回想起過年的時候……

等等、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吧！

“彭！”

“啪！”

“哔咔——”

一朵又一朵，紅色在奔流直下的瀑布中綻放。

葉暮青直冒冷汗。

她以為自己算無遺策，但沒想到，人雖可以靠着毅力與山川抗衡，可袋子有它的極限。

——番茄汁的袋子全被水沖破了！

鮮紅的顔色順流而下，浸透整條溪水，與錦鯉紅白相間的鱗片混在一起。

穹月峽内爆發起巨大的讨論聲。

“天呐！……那葉暮青果然是個廢物，剛一碰水就流了這麼多血……”

“傳下去，那逍遙峰的廢物剛碰到水就重傷不治了！”

“喂，你聽說了嗎，逍遙峰有人去闖水關，因為承受不住壓力，直接爆體而亡了！”

“什麼？！”

流言越傳越遠。

直到碧山宗最東面。

東方，是日出之地，也是鐘靈毓秀之處，聚集天地精華。

此處的正東峰，隸屬大長老管轄，在碧山宗内地位僅此于坐忘峰。

“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這個年紀，怎麼睡得着的！”

“馬上我宗就要開始末位淘汰制！你們這夥人再不努力，就等着去逍遙峰當廢物吧！”

戒律長老手持長鞭，在山門前的空地上來回踱步，訓斥着一批弟子們。

新來的弟子們面露惶恐。

一位年長些的弟子連忙安慰：“别怕，他說末位淘汰制說了十年了，到現在都還沒……”

戒律長老瞪他一眼：“閉嘴！”

長老長袖一揮，指向身邊巨石堆：“這些石頭，誰能打碎！我就解答他一個難題！不論是修行難題，還是戰鬥問題，都可以！”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什麼問題都可以？”

隻見一位眉清目秀的灰衣少年站在林中，面露腼腆，像一隻偷吃果仁的小松鼠。

長老覺得此人過于面生：“你是我們峰誰門下的……？”

少年搖頭：“我不是正東峰的。”

“不是我們峰的？”

長老一愣，随即心中竊喜。

也是，畢竟他很有名氣，有些外峰弟子來向他問修行問題，也是很合理的。

如果解答了這少年的問題，不知道又可以打哪個峰長老的臉。

長老得瑟道：“當然啦，你呀……偷學可以，但不要被自家師長知道哦——你想問什麼問題？”

灰衣少年舒了口氣，問道：“請問逍遙峰怎麼走？”

“……”

氣氛一片沉寂。

長老又問了一遍：“什麼？”

少年重複道：“逍遙峰怎麼走？”

長老氣得火冒三丈，揚起手，就要直直打下去：“别人要末位淘汰才去逍遙峰，你倒好，搶着去！——”

恰在此時，幾位弟子如風一般，從山門前呼嘯而過。

為首那人喜笑顔開，迫不及待分享着自己聽來的八卦大事。

“你們聽說了嗎！逍遙峰的葉暮青一碰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