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非拿起那瓶天元丹服下，這是一種補血益氣、修複經脈的高階靈丹，很快一直泛着疼痛酸麻的經脈緩和許多，就連破損的丹田也得以修補幾分。

雖然對修補丹田無用，倒也聊勝于無。

姜長老和沈冰潋默默地看着她平靜的面容，若不是清楚她的身體情況，他們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她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身體其實沒什麼事。

修士的靈根連接丹田靈府，靈根被廢時，靈府毀滅，丹田也破了一個洞，那是連丹藥也無法輕易治療的傷。

隻要丹田不修複，以後她的身體會一直持續這種虛弱，除非靈根能再生，否則她一輩子都是個虛弱的廢物。

想到先前她殺煞鬼的一幕，姜長老心口一噎。

如果沈霧非是“廢物”，那他們這些差點命喪鬼爪下的算什麼？連廢物都不如嗎？

沈冰潋殷勤地伺候沈霧非，取出壓箱底的東西，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給她整出一個休息的空間。

靈木制成的萬字不斷頭圍欄的羅漢床，十二扇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鲛紗制成的帷帳，輕盈靈逸，還有火系妖獸皮制成的暖和柔軟的氈毯，案幾上擺着碧盈盈的靈果，散發濃霧的果香……

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哪個女修的閨房。

就算是女修，也不都是好享受的，大多都是苦修居多，潛心修煉變強。

衆人看得歎為觀止，要不是塔外煞風和鬼嘯聲不絕，都讓他們有種身在某個仙城的錯覺。

剛經曆死裡逃生，現在也沒人有心思整這些。

有心思整這些的沈冰潋，看着與他們格格不入，也太狗腿了。

連系統都看不過去，提醒她：【宿主，你是惡毒女配！】

真的别太舔。

沈冰潋振振有詞，【我知道，我是惡毒女配，放心，我一直記着的！】然後語氣一轉，狂熱地說，【就算是惡毒女配，被人救了，好不容易活下來，也會心态轉變吧？現在女主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主，我願意一生追随她！】

她又不傻。

雖然不知道虐文女主為何在被廢掉靈根後仍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但她很能打是事實，這種時候不抱大腿更待何時？

系統被她噎住，機械音都有些波動，【宿主，如果你的行事與惡毒女配人設嚴重不符，将會被抹殺。】

最後“抹殺”這兩個字，透着無盡的冷酷。

沈冰潋僵硬了下，說道：【放心，我當然會繼續走惡毒女配的路線。】

【你知道就好。】系統冷酷地說，【記得維持人設。】

沈冰潋沒再說話。

沈霧非靠坐在羅漢床上，聽着他們的對話，神色不變。

身體仍是十分虛弱，她坐了會兒，很快又昏睡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陽山古道的天色已經亮了。

天亮後，籠罩在古鎮上空的煞風散去，天空依然陰沉沉的，橫行的煞獸鬼物退去，陽山古道再次恢複平靜。

見她醒來，沈冰潋殷勤地過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等她洗漱好，姜長老進來，看到坐在那裡的沈霧非，神色複雜，欲言又止，“九小姐……”

以前姜長老叫沈霧非九小姐，更多的隻是一種稱呼，與身份無關。

現在這聲“九小姐”，倒是多了幾分敬重，以及不易察覺的緊繃。

沈霧非擡眸看他。

姜長老與她對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說道：“外頭的煞鬼已經退去，不知九小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話中透着試探。

聞言，沈冰潋瞬間就反應過來。

按照原來的計劃，姜長老負責送沈霧非去青衍宗賠罪，根本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見。

不過經過昨晚，想必姜長老不可能繼續将沈霧非當成一個被家族放棄的棋子、一個弱者，敢左右她的命運，看她手裡的劍答不答應。

沈霧非道：“不是去青衍宗嗎？”

姜長老和沈冰斂都呆了下，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是這個答案。

特别是沈冰潋，有些糾結，可以說，青衍宗是沈霧非一輩子苦難的起點，按她的想法，是不希望女主再去青衍宗的這種不吉利的地方。

姜長老沉默了下，最終沒說什麼。

他很快就出去安排。

等沈霧非出去，發現塔裡還有一些修士，巫雲谷的弟子陳雲修也在。

“前輩！”陳雲修語氣輕快，“你的身體好了嗎？”

他打量沈霧非，發現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唇色淺淡近無，虛浮的腳步就像個病重之人，氣息孱弱，好像沒什麼變化。

他心下猜測，不知道她的身體是什麼情況，居然連地級丹都沒用。

難不成要天級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