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講理?
秦筝看着雲安,想到前一天晚上她還給自己發消息道晚安,第二天她在門口守着想要一起上學,出來的卻是雲瑞。
她雖然意外但照常打招呼。
雲瑞對她笑笑。
她探頭,在雲瑞要走的時候沒忍住:“雲安呢?”
“雲安啊,走了。”雲瑞說的雲淡風輕,好似很尋常的事,她愣了一瞬:“走,走了?”
彼時的她還以為,走了是先上學,或者回老家,怎麼也沒想到,雲瑞說:“是啊,出國了,上個月就辦好簽證了。”說完她側目:“雲安沒告訴你嗎?”
她臉煞白:“沒——”
她喉嚨塞了一團棉花,輕軟,卻難以下咽,那些毛絮刮的她喉管又癢又疼,她慌了神:“雲姨,你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怎麼可能?
上個月?
上個月她們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飯,一起休息,她們一直在一起,怎麼可能呢,她不相信,雲瑞說:“阿姨怎麼會和你開玩笑,她真走了,昨晚上的飛機。”
昨晚?
昨天周日,沒有課,雲安說頭有點疼,下午的時間都在家裡睡覺,晚上是很早就和她說了晚安,但她沒說離開,秦筝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蒼白臉闖進雲安的卧室裡,裡面空空蕩蕩,連擺放書本的桌子,都隻剩下軀殼,那一瞬間,她的世界也空了。
那天,她沒去上課,而是待在家裡,打了一天雲安的電話,始終沒人接,晚上手機鈴響起,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看來電顯示,是姜若甯。
姜若甯很擔心:“筝筝,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
她啞口。
姜若甯又說:“雲安也沒來,她們說雲安出國了真的嗎?”
她問:“誰說的?”
姜若甯說:“班主任。”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知道,秦筝抱着手機趴在床上,想笑,又想哭,積累在胸腔的怒火越燒越旺,每次同學聚餐,不管刮風下雨,哪怕她在外地,都會趕回去,就是想——或許,或許能見到她。
見到她,她肯定狠狠打她一巴掌!
憤恨埋在秦筝内心深處,成她揮之不去的執念,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看着暗沉漆黑的屋子,她都在想重逢的一百種可能,獨獨沒想過,會是現在這樣。
不講理嗎?
她沒有動手打人,已經很講理了。
秦筝眼眶彌上熱氣,她偏過頭,自嘲:“我就是不講理,怎麼了?”
雲安被她無所謂的态度氣到,想說什麼,又抿唇,下颌線繃直,神色不悅,秦筝沒理她,坐飯桌前,米粥已經不燙了,她用勺子攪合開,米粒香拌着面香,秦筝擡頭,從盤子裡拿了一個包子,悶頭吃着。
兩人誰也沒搭理誰,就這麼隔着桌子吃飯。
雲安在這吃飯,是秦筝拍闆定下的。
兩人暧昧之後,秦筝硬拉雲安在家裡吃過兩次飯,秦桂蘭才知道她平時都是自己在家裡做飯,秦桂蘭詫異:“你都高三生了,怎麼能自己做飯呢,多耽誤時間,以後你就和筝筝一起來家裡吃,放心,有筝筝吃的肉,阿姨一定也給你留一份。”
雲安臉紅:“阿姨,不用的,我自己會做飯。”
“阿姨知道你會做飯,以後你們上班了,有的是做飯時間,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好好準備高考。”她不滿意:“你小姨也是,怎麼能讓孩子一個人在家裡又做飯又備考呢。”
雲安還想開口,秦筝搶她一步:“那就這麼說定了媽!”
她沖雲安擠眼:“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啊?”
雲安看着她:“我……”
她低頭:“我想。”
聲音幾乎聽不到,但秦筝耳尖,捕捉到這句話,還看到雲安低頭後,泛紅的耳朵尖。
此刻雲安的耳朵尖也是紅的,隻是被氣得,她擡眼看秦筝,秦筝吃飯一向慢,好多次她們吃完晚飯是踩着鈴聲進教室的,秦桂蘭經常說:“被她爺爺奶奶慣壞的,一身臭毛病,飯也吃得慢。”
秦筝每次都不服氣:“媽,我吃得慢是有助于消化,是減肥。”
“減肥減肥。”秦桂蘭不耐:“瘦成竹竿了還減肥,身上沒二兩肉。”
秦筝哼哼:“哪裡沒肉了!我胸大屁股翹!”
秦桂蘭給她一腦瓜子:“不害臊!”
秦筝做鬼臉,随後問她:“雲安,我身上有沒有肉?”
她啞笑。
明明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們昨天還說說笑笑,無話不談,怎麼今天就——
雲安吃完飯,見秦筝還在咬着包子,她靜靜坐着,以前她總是先吃完,坐她對面等秦筝,秦筝問她:“你會不會嫌棄我吃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