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掃了一眼,瓶子裡的玻璃球輕微震動,當事人就在附近。
雨下的有點大了,顧長安跟吳大病打着傘穿過兩個路口一路往前走,謊言将他們帶到一個工廠門口。
範圍已經圈定,接下來就是守株待兔。
六點多,工人下班了。
顧長安裝作在路邊等人的樣子,工人陸續從他面前經過,玻璃球沒一點動靜。
吳大病說:“長安,那個人今天會不會請假沒有上班?或者是工廠還有其他的門……”
顧長安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吳大病閉上嘴巴。
顧長安耷拉着眼皮,耐心等着自己的獵物。
将近二十分鐘後,目标人物出現。
那一瞬間,顧長安從傘下擡頭,視線在邊走邊發短信的男人身上停留一兩秒,将他的面貌特征記了下來。
顧長安的跟蹤技術爐火純青,他順利跟到男人的住處。
出租房,幾間平房圍着個院子,門鎖是最普通的那種,勁兒大的拽幾下就能拽掉,安全系數很低。
顧長安快速對周圍的環境有了一個初步了解,西邊那間房的住戶剛搬走,他垂放的手點了點腿部,算計着什麼。
“你們是幹嘛的?”
門口突然響起聲音,顧長安回頭,見一個大媽提着菜進來,看向他身旁的吳大病,滿臉戒備。
顧長安禮貌的說:“阿姨,我們是來找房子的,看外面的牆上有貼小廣告,就進來看看。”
大媽瞪着吳大病問:“你們是一起的?”
“對,一起的。”顧長安笑着說,“他是我兄弟。”
大媽不放心:“他是幹什麼的?”
顧長安朝吳大病看一眼:“阿姨問你是幹什麼的,你說說。”
吳大病看向顧長安。
顧長安兩片嘴皮子動了動。
吳大病照着他的口型說:“廚子。”
“哦哦哦是廚子啊。”大媽松口氣,是個正經工作,她看看顧長安,眼睛往吳大病那裡瞟,“話說你兄弟身體挺好哈。”長得真是……彪悍。
顧長安病弱的樣子把吳大病襯托的更加壯實,仿佛能徒手捏爆一頭牛。
大媽是個熱心的人,她指指西邊那間房:“前兩天剛搬走,還沒人搬進來呢,你要是想租,我可以幫你聯系房東。”
顧長安客氣道:“謝謝。”
“上午來看房子的是一對小情侶,哎喲,他倆就在院子裡摟摟抱抱,私生活不行。”大媽嫌棄的搖搖頭,完了對顧長安露出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伸手去拍他的胳膊,“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鄰居,看起來是個好孩子。”
顧長安順勢露出好孩子的笑容。
房東一來,顧長安就靠着他那副純良無害,男女通吃的模樣,以及能指鹿為馬的能力談妥先租一個月。
他當晚就查出來一個信息,謊言的主人叫張威,在福新廠裡上班,是何建的同事。
住過來以後,顧長安開始每天跟蹤張威上下班,發現他雖然過得窮,衣服舊,但是整個人都很幹淨,襯衫扣子扣到頂,顯得一絲不苟。
别的工人敞着衣服撸着袖子,不修邊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個吊絲,隻有他每天整整齊齊的扣着扣子,像一堆學生裡面的好學生,挺紮眼。
張威長了張潔癖臉。
跟蹤的第三天,張威下班後去了超市。
顧長安跟進去,看見張威買晾衣架,等他走後過去看了一下,發現他挑的是最貴的。
不過是晾個衣服而已,大老粗哪會這麼講究,還不是随便整整就行,看來張威對生活質量有一定的要求。
張威離開超市後去吃了碗面,在那之後就回了自己的住處,并無異常。
晚上顧長安出來上廁所,隐約聽到了“咯咯”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人瀕臨窒息時發出來的,他動動眉頭,貓着腰靠近。
這會兒已經淩晨一點了,院裡還有三戶人家亮着燈,張威就是其中之一。
顧長安站在門外,從門縫底下往裡看,他看見了一雙赤||裸的腳,是張威的腳,可着雙腳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懸在半空中。
見到這種情形,顧長安的瞳孔一縮,視線快速往上,眼前的一幕讓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了抽。
天花闆上有個鐵鈎子,平時是用來挂東西的。
張威此刻将所有的晾衣架都挂在上面,然後他把脖子伸進晾衣架裡,像上吊的屍體一樣,吊在房間的天花闆上。
顧長安看來,現在的張威像是衣架上的衣服,在空中左右晃蕩着。
興奮,窒息的興奮。
張威是個窒息愛好者,他的臉色漲紅發紫,雙目突出,流着口水的嘴裡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呻||吟,更像是在笑,滿是欲罷不能的快||感。
沒過多久,張威把自己從衣架上放下來,脖子上勒出一片淤紫,有新傷,也有舊傷。
顧長安這才明白為什麼張威每天都穿高領的衣服,他蹙眉,心裡有種毛骨悚然的嘔心感。
“咯咯”
隻是稍息片刻,張威又滿臉興奮的把自己挂在了天花闆的衣架上面,像衣服一樣晃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