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欽周五從學校回來,晚間吃飯時說明天和他一起去看電影。
文喜如坐針氈。
文樂半夜跑到她房間撒潑打滾,直嚷嚷想去看電影,她便借坡下驢,把票給了文樂。
比起浪費時間去看電影,她更喜歡賺錢。
畢竟日子一天天過去,錢一天比一天少。
周六,文喜和往常一樣,早早起身洗漱溜出門。
她在街上走到汗流浃背,最後坐在樹下的涼椅上歇涼。
早上去了幾家店,都隻招聘長期工,就算招收短工,最少也得連續工作一個月。
她還要上課,時間肯定難以協調。
不過她并不灰心,世上無難事這句話也不是白聽到這麼大的。等到呼吸平穩,文喜背上包,往另一條相反的街道走去。
石闆路都未曾翻新,低頭看,仍能看見青苔。文喜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兩側的發廊熱火朝天,門口的音響似乎在比賽誰分貝最高。
文喜跟着其中一道聲線清亮的歌曲,慢慢哼着。
路快走到盡頭。
蔚藍色的天鋪滿了整個世界。
“文喜?”有人叫她。
文喜扭頭,順着聲源傳來的方向瞧去。
“冉秋?”文喜從自己的腦海中翻出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姓名。
冉秋從不遠處的台階走到文喜身側。
“大熱天的你在這裡幹什麼?”冉秋打量了一下她的書包,謹慎問道:“别告訴我你是出來學習的。”
文喜搖搖頭,回答道:“沒有沒有,我是出來找零工賺錢。”
冉秋:“啊?”
“反正周末閑着也是閑着,”文喜有點不好意思地撥弄鬓角細碎的絨發,“掙點錢,湊下學期學費。”
冉秋和文喜這幾日交流的次數掰着手指都能數過來,剛叫文喜一聲,完全是新同學保護期滋生的勇氣,僅僅是想打個招呼,促進一下友誼。
可她完全沒有料到文喜會如此實誠,搞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感覺地面都在冒火。
也許察覺到了冉秋的尴尬,文喜追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冉秋說:“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和你打個招呼。”
“嗯!”文喜說,“那我接着去找工作啦,周末愉快。”
冉秋的視線落在文喜腳上,那原本是一雙藍色的帆布鞋,不知道經過多少次水洗,已經變成了藍白色。
冉秋叫住已經走了好幾步的文喜:“你等一下。”
文喜定在原地,眼神裡有疑惑,冉秋卻沒有同她解釋,轉身從另一側的鐵皮旋轉樓梯上了樓。
刺眼的陽光漸漸偏移,日頭變得毒辣,文喜隻能躲在檐下等冉秋。
沒過多久,二樓的某處陽台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有人俯身下來看她。
“你是文喜?”那人問道。
文喜擡頭看過去,一位打扮的非常時髦的女人正倚着欄杆。
中長發燙成了蛋卷,随着她的說話動作俏皮地一彈一彈。纖細的手指上夾了一根煙,逸散的白煙和她的話同時在空中飄散。
文喜呆呆地回答了一聲:“是。”
“上來吧。”女人轉身進了屋。
文喜一臉懵,正在躊躇,陽台上又出現了一個人,冉秋。
“文喜,上來吧!”冉秋趴在欄杆上叫她。
“啊?”
“你不是要打工嗎。”冉秋招招手,“你先上來,我慢慢給你說。”
文喜順着冉秋先前的路線,踩着聲響巨大的樓梯上樓。
從下面看這條巷子裡的空間非常狹小,上到二樓,才察覺原來上面别有洞天。
一樓都是單獨且單向的鋪面,每家每戶都有門鎖,進去逛的人隻能正門進,正門出。粗略算算,少說都有二十多戶人家正門後門都是緊挨着的,大多都是服裝類生意,假人模特占了一大半的過道。
冉秋在一家服裝店門口等她。
店名:菲菲服飾。
“這裡是我大姨開的店,我剛和她說了,她說可以招零工。”冉秋說話說一半,拉着文喜,湊到她耳邊接着道,“就是可能累了點。”
“搬貨嗎?”文喜問道。
冉秋眼神一下亮起來:“你怎麼知道。”
文喜抿嘴笑了起來,服裝店無非就兩種打工的機會,一是碼貨,二是算賬,她隻是一個打零工的,出納的活肯定不能給她幹,那就隻能是搬貨碼貨。
“以前剛好幹過。”文喜說。
冉秋激動拍手:“幹過那就更好了!本來我大姨說這個活要找男的,但最近找的幾個人都漫天要價,搬貨上二樓而已,價格比去年翻倍,我大姨正愁這件事情呢,剛巧遇見你。”
文喜點點頭,問詢:“工資是日結還是月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