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了半個時辰,巴掌寬的魚縮水成四指寬,顧潭淵把一條少了半個腦袋的魚給宋月朗。
魚是從小溪裡抓上來的,沒有蔥姜去腥,也沒有食鹽調味,幹幹的,一點味道也沒有,宋月朗咬了一口,小口抿下。
在宋家,就算是清粥小菜,那也是園裡種出來的時興菜蔬,掐着最嫩的尖兒炒出來的,還用雞湯煨着,每一樣菜都花了心思。
“大少爺,不合你口味?”顧潭淵吃什麼都很香,陽春面吃,從河裡抓起來的烤魚也吃,他撕下來一塊魚腹肉放進嘴裡:“吃東西這樣扭捏,比姑娘還秀氣。”
宋月朗實在無力同他辯什麼,隻是虛虛的用腳尖把地上的石頭往顧潭淵身邊一踢。
“又是一塊破石頭,這會禁什麼?”顧潭淵撿起石頭扔到溪流裡:“反彈。”
水裡的大月亮被石頭打散了,宋月朗呼出口氣:“世子,你這樣,小時候真的沒被人管教過嗎?”
“可不巧,”顧潭淵笑了:“我小時候,被人一路管教過來的。”
“那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也不算什麼,至少現在……”
“世子堅守本心如初,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宋月朗打斷他。
“……”顧潭淵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你當我聽不出來這是在嘲我。”
“沒有,我是在誇你。”宋月朗又咬了一口魚肉,把身前的頭發拂到身後。
那魚肉沒吃多少,宋月朗就沒有胃口。
“矯情,你這樣身嬌肉貴的大少爺是怎麼養出來的,”顧潭淵往火堆裡加了幾塊枯枝,看着宋月朗剩下來大半的魚肉:“吃不吃随你,明早晨回城裡還要走一個時辰,到時候走不動了别拖累我。”
月上中天,也不知道什麼時辰,宋月朗靠着火堆,降身上的衣襟一摟,輕阖着眼:“是呢,在下就是腿斷了也不麻煩世子,世子爺早些歇着,明早還要趕路。”
顧潭淵眉梢掉起來,看着又有些不爽了。但是宋月朗用手支着頭,合着眼,看模樣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