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的清水祠堂靜悄悄的,就是蟲鳴鳥叫聲也聽不見,倒是一堆燃燒的木頭荜撥荜撥,不時爆一個火花。
火星子濺出來,落到衣裳下擺上,宋月朗瞧着,還沒拿手去拍,烤餅的顧潭淵眼睛不擡一下的提起他落在地上的寬袖大衫。
“邊上去,邊上去,”顧潭淵把衣服給他理好:“半夜衣服燒沒了,這荒郊野嶺,我隻能用藤條給你編一身衣裳穿了。”
他又生火又烤餅的,有種衣食父母的感覺,宋月朗聽話得很。顧潭淵拍一下,他就往旁邊挪一下,世子覺得很有意思,一連拍了好幾下。
最後一擡手,摸不到人了,再擡頭,人都被他拍到牆根底下坐着去了。
“坐那麼遠,晚上老虎給你叼走都不知道,”顧潭淵招手:“快過來過來。”
宋月朗撐着草垛坐回來。
餅烤好了,一人一個,守着小火堆,屋外涼風習習,倒也不見得多熱。
“幸好有個餅,”擺在書院外面的小攤子味道果然很好,放了一天加熱之後咬下去的皮也是酥的,顧潭淵不挑食,什麼都吃:“這天黑了,我上哪給你找東西吃。”
宋月朗把嘴裡的餅咽下去:“我自己也可以……”
“上次讓你殺個魚都不會,也别說自己不挑食那種話,”顧潭淵戳穿他:“那條魚你吃了幾口就給我扔了。”
說辭哽在喉嚨裡,宋月朗無話可說,張開的嘴咬了一口餅又閉上。
一陣風吹進來,火苗歪歪斜斜,快要滅了,宋月朗想要往火裡加一根木頭,被顧潭淵攔住了。
“用不着丢這個,”顧潭淵撿了根地上的小樹杈,在火堆底下搗了搗,火勢往上竄了一截:“你看,這樣不就燃起來了,到天亮還有些時候,咱們的木頭要省着點燒啊。”
宋月朗唔了一聲,眼眸裡映着火苗,顯得亮晶晶的。不得不說,這個時候如果沒有顧潭淵,他可能會在這個又冷又破的小屋子裡幹坐一宿,第二天再出去找人。
“世子,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宋月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