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朗當然懂顧潭淵藏在無事發生表面下的顧慮,也懂得世子那些從他交往始時的患得患失,好像顧潭淵在宋月朗面前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怕他生氣,怕他不說話,怕他不理人。
宋月朗不知道信奉遇事不爽拳頭至上的世子殿下是私下裡就是如此缺乏安全感,還是僅僅對他一人而言擔憂過甚。但宋月朗可以确認一點,顧潭淵如今與他而言,如同夏日風秋日霜,那些不合時宜的忐忑不安,合該宋月朗分擔大半才是。
索性世子的心思浮于表面,有點什麼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宋月朗有自己的法子讓他安心。
不過有時候用力過了頭,尤其是顧潭淵這種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人,宋月朗誇他一句衣裳好看,他能買個十件八件的衣服天天穿。現在宋月朗坐在廊下,月色柔和了眉眼,那一張如谪仙一樣不沾塵埃的臉,說隻要他點的燈籠。
天底下那麼多的燈籠,圓的扁的彩的黑的,天底下那麼多的人,高的矮的美的醜的,宋月朗偏偏隻要他一個人點的燈籠。
這是什麼!這是明晃晃的偏愛!這是宋月朗喜歡他到死去活來的如山鐵證!這該死的正宮之寵讓顧潭淵一下子就蕩漾起來了,和遊湖似的。
“宋月朗,”世子爺喚了一聲。
看着小孩,宋月朗嗯了一聲,身子靠近他這邊。
顧潭淵頭不敢擡,低頭玩宋月朗的手指:“你,給我親一口。”
人家隻是說給他親一口,還沒怎麼着宋月朗耳朵後面就熱起來了,做賊心虛的望了眼天,又欲蓋彌彰的咳幾聲,宋月朗聲音有些輕:“别鬧。”
那隻被捏着指節的手微微蜷縮着想要收回去,顧潭淵也有點赧,但這人握緊了宋月朗的手不松,壞得很:“那你從這小院子搬出去,我買個大宅子,咱們四個一起住。”
宋月朗笑着搖了搖:“現在我沒有這個打算。”
“搬出去有什麼不好的,我給你把這窩牡丹花也移過去,我天天找你都是爬牆,就今天第一次打正門進來的,要不是顧曉星帶着,我都不知道路在哪邊。”
這還委屈上了,看了眼正在玩燈籠的兩個小孩,宋月朗偏頭在顧潭淵臉上很輕的落下一個吻:“别鬧,前段時間委屈你,明天就給牆打通了給你留一個暗門。”
“哎,你,這這,我……”顧潭淵瞬間剛才要說什麼都忘了,他回憶着臉上柔軟微涼的觸感:“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親一次。”
雖然在莊子上同床共枕,喂藥擦洗都做過了,但兩個人回來草溪城就忙着帶孩子,尤其是年關事多,宋月朗忙到深夜才回來,兩個人比君子之交還要淡。
現在顧潭淵被親了一下,立即想到了宋月朗生病的時候吃到的那些甜頭,拉手這樣淺嘗辄止的觸碰滿足不了,他湊近宋月朗這邊:“你再親……”
“公子,”就在顧潭淵快要挨到宋月朗的時候,顧曉星不知道什麼時候拉着小姑娘站在他們跟前:“你們在幹什麼?”
一大一小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亮,兩個人立即就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