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走出堂屋,去給他三嫂開門:“三嫂,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們嗎?”姜三嫂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拎着一個青布袋子。
此時,湘雲在堂屋裡聽見了聲音,也迎了出來:“三嫂,外頭風大,快點進來。”
姜三嫂走進堂屋,把手裡的青布袋放在了桌上:“四弟,弟妹,我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些鹹雞蛋鹹鴨蛋,是我年前腌的,你們拿去吃。”
湘雲看了一眼那個布袋,裡面鼓鼓囊囊的,至少裝了幾十個雞蛋鴨蛋。
于是忙笑道:“三嫂,這可多謝了,我可就愛吃些鹹雞蛋鹹鴨蛋呢。”
“是嗎?那好辦,趕明兒我來教你腌,帶你去挖黃泥,我們村的黃泥,腌出來的雞蛋鴨蛋,那可是一絕,裡面的蛋黃都流油的。”姜三嫂忙說。
“那可要多謝三嫂了!”湘雲一邊說,一邊搬了個小馬紮,給姜三嫂坐下。
見天已經快要黑透,姜四郎忙從屋裡取出了火折,點亮了桐油燈,三人就圍坐在桌子上聊天說話。
湘雲仔細打量了這位三嫂一眼。
隻見她一雙三角丹鳳眼,唇紅齒白的,相貌很是豔麗,隻不過,眼神終究是過于淩厲了些,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她說話的聲音很響亮,中氣很足,身材也屬于壯碩豐腴的一路,精氣神十足的一個人。
跟她比起來,丈夫姜三郎就明顯的老實巴交,顯得蔫吧些。
人家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這對夫妻,是誰在當家作主。
“弟妹啊,你初來乍到,無論是村裡,還是家裡,都不熟悉。四弟他一個讀書人,又是男子家,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說這話的時候,姜三嫂一臉的推心置腹。
湘雲自然明白這位妯娌的意思,立刻就說:“嗯,我明白的,我要遇見什麼不知道的事情,就向三嫂請教。”
姜三嫂笑了:“請教不敢,隻是過門比你早兩年,知道的事情多些。對了弟妹,你打算逮個豬娃喂嗎?”
“三嫂,我不打算喂豬。”
姜三嫂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喂豬?咱們可是家家戶戶都喂豬的,弟妹,不喂豬的話,你門過年怎麼吃肉?”
“喂豬每天都要燒豬食,一年有半年時間,需要花費半天功夫去地裡打豬草,我功夫不夠的。”湘雲說得有些含糊。
“那是的,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我本來以為你要喂豬,想跟你說咱們村哪家的豬崽賣得便宜呢。”姜三嫂顯然是個很有眼色的人,見湘雲不願意細說,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三人說笑了一會,姜三嫂就起身告辭了。
把三嫂送到門外之後,回到房裡,兩人就開始燒洗腳水。
洗完腳之後,姜四郎不由分說,就一把抱起湘雲,扔到了炕上。
兩人胡天胡地一番,四郎累極,就擁着湘雲,打算入睡。
湘雲卻推了推他:“别睡,陪我說會子話。”
“你想說什麼?”四郎将她抱得更緊了,手也不老實起來。
湘雲一把拿開他的手:“你三嬸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三嫂麼,她是個厲害人!”四郎笑道。
“怎麼個厲害法?哪裡厲害了?”湘雲追問道。
“哪裡都厲害,脾氣厲害,幹活厲害,當然,心機也厲害!”四郎總結道。
“那——她跟你大嫂比,到底誰更厲害些?”湘雲又問。
四郎哈哈一笑:“你也看出我大嫂厲害了?”
“廢話——”湘雲道:“她們都不是一般人。”
四郎嗯了一聲:“她們兩個各有各的厲害,到底誰厲害些,我也分不出來,以後你自己慢慢打交道,慢慢發現吧——你總能發現的。”
湘雲嗯了一聲,又問:“四郎,你三嫂家有幾畝地?家裡過得如何?”
“分家的時候,我三哥分到了十五畝地,三哥又有泥瓦匠的手藝,農閑時幫人砌個竈台啥的,日子過得不錯。”
“那你大哥家呢?”湘雲又問。
“大哥分家時,也有十五畝地,另外大嫂是個心靈手巧的,會編制。她經常編一些竹籃子,扇子什麼去鎮上售賣 ,所以,家裡也頗得過。”
“那你二哥家呢?”湘雲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二哥家就過得差些,他隻有十五畝地,其餘就沒什麼收入了。”
“你三個哥哥分家都分道了十五畝地,怎麼就你隻分到了五畝?”湘雲奇怪地問。
姜四郎啞了,半天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