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湘雲小睡了一會,起身換了一件新衣服,就去胡府拜訪她三姑姐去了。
她之前已經去拜訪過兩次,知道隻要逢五的日子,三姑姐就必然在家吃齋一天,今天是十五,正好可以跟她好好聊天。
到了胡府,門房見了她,也沒有通傳,隻是說:“我們太太正好今日在家無事,我直接帶你去她房裡吧。”
湘雲笑道:“怎麼,難不成你們太太早就知道我今日要來?”
“這個我不清楚,隻是太太今日囑咐過,今兒不管誰來找她,都直接帶到房裡去見她就可以了。”
湘雲就跟着管家,直接到了姜三姐的房裡。
隻見姜三姐正悠閑地坐在貴妃榻上嗑瓜子,手裡還捧着一卷書。
見她來了,就放在書本,微笑招呼道:“陸老闆,來,快來跟我一起嗑瓜子。”
“胡太太,您可真悠閑啊。”湘雲上前,在貴妃榻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哪裡,我是忙裡偷閑,我忙的時候,你沒有看到!”姜三姐笑道。
“您平時都在忙什麼呢?家裡的生意,是不是都是您在打理?”湘雲試探着問。
姜三姐點了點頭:“很多事情,雖然是我們當家的出面,可是,卻是我在背後籌劃。”
“我聽說,你們當日也是白手起家,從無到有,那你們,究竟是靠什麼,才能積累到這麼大一筆銀子蓋這樣的府邸的?”湘雲決定直接問,像三姑姐這樣聰明的人,跟她耍心機,隻會讓她反感。
姜三姐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出聲地笑了。
然後,她慢悠悠地說:“陸老闆,你一個婦道人家,有發家緻富的遠大心願,我十分贊同。你的确跟那些整日圍着鍋台轉的女子不一樣,我也是真心想要幫你。”
聽到這裡,湘雲心裡興奮不已。
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動,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姿态。
姜三姐道:“起初,我與胡彪身上,隻帶了十文錢,就到了滁州城,那十文錢,隻夠我們活兩天的,這還是在有破廟可以住,不用住旅店的情況下。”
湘雲連連點頭,當日胡彪是逃婚走的,自然無法從家裡拿多少錢出來。姜三姐一個閨中女兒,自然也帶不出多少錢出來。
姜三姐繼續道:“胡彪身強力壯,就在碼頭上幫人幹活,一天可掙十文錢,就這樣,我們在滁州城的破廟裡過了一個多月。”
“然後呢?轉機出現在什麼地方?”湘雲又問。
姜三姐微笑道:“轉機的事,要自己找,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聽了這話,湘雲暗暗點頭,是的,天上不會掉餡餅,機會,一定要自己找。
姜三姐繼續道:“我天天在菜場轉悠,尋找機會。有一天,我發現很多賣雞鴨的人,都把雞毛鴨毛随手一扔,在地上被踩來踩去。于是我就想了個辦法,以極低的價錢,将那些雞毛鴨毛全收了過來,紮成雞毛撣子,再以十倍價錢賣出去。”
“你們就是靠着雞毛禅子發家的?”
姜三姐點了點頭:“就像你今日做這些野果糕點一樣。不過,單憑一個人的力氣,做死了,都不會發财,你得動腦子才行。”
“那你後來,是怎麼做起來的?”
姜三姐道:“我花錢雇傭人啊,我先是跟菜場上所有賣雞鴨的人說好,讓他們常年供應我雞毛鴨毛。然後,我又租了一間大房子,雇傭了幾個人,讓他們天天給我紮雞毛撣子,我呢,就和胡彪一起,跑滁州城裡的各個器物店,走大戶人家的門路,讓他們都買我們的雞毛撣子。”
湘雲嗯了一聲:“就這樣,你們的雞毛撣子越來越好賣了?”
“對,掙到錢以後,我們就拿錢去做别的生意,置辦了幾百畝田地,就這樣,幾年的時間,也算豐衣足食了。”姜三姐說得口有些幹了,喝了口茶。
湘雲把她的話從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她說:“看來,走門路才是其中的關鍵,對嗎?”
“是的,你很聰明。”姜三姐贊道。
湘雲沉吟:“沒錯,我一人做糕,做死了,一天也就做那幾籠,永遠發不了财的,我得想法子,讓别人幫我來做,然後我去走門路賣糕,才是正經。”
“不錯,那你再想想,你能跑什麼門路?”姜三姐微笑着問。
湘雲輕聲道:“即便把闆橋鎮上所有大戶人家的生意都做了,也發不了大财,若想發财,得走出闆橋鎮!”
話剛說完,她就從姜三姐眼裡,看到了贊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