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站在醫院走廊的窗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醫生剛剛給她做了全身檢查,除了臉上的紅腫和腰部的淤青,她确實沒什麼大礙。
“滿意了?”她轉頭看向靠在牆邊的嚴嵘,“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嚴嵘直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皮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不回去。”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撫上她還未消腫的臉頰,“今晚找個酒店住一晚。”
沈妙妙心頭一跳,偏頭躲開他的觸碰:“我不要,我就要回家。”
“沈大仙,這可由不得你。”嚴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我不……”
“要麼跟我走,”嚴嵘回頭,眼神危險,“要麼我現在就把你送回麗人會所。”
沈妙妙咬緊下唇,最終沉默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二十分鐘後,他們在“富麗”酒店住下。
沈妙妙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璀璨的夜景,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窗簾流蘇。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嚴嵘正在沖澡。
她環顧四周,這個套房奢華得令人窒息——水晶吊燈、真皮沙發、波斯地毯,處處彰顯着主人的财力。床頭櫃上放着一瓶剛開封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暗示着某種她不願深想的事情。
水聲停了。
嚴嵘擦着頭發走出來時,看到她站在窗邊單薄的身影。月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旗袍開衩處若隐若現的淤青讓他眼神一暗。
“過來。”他命令道,聲音還帶着水汽的濕潤。
沈妙妙沒動:“我累了,先去洗個澡。”
她逃也似地鑽進浴室,反手鎖上門,靠在門上急促地喘息。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嘴角的淤青格外刺眼。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打着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她磨蹭了将近一小時出來時,發現嚴嵘已經換上了睡袍,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見她出來,他放下文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上藥。”
“我自己來就行。”沈妙妙警惕地站在浴室門口。
嚴嵘站起身,大步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把她按坐在床邊。
“别動。”他頭也不擡,擰開藥膏的蓋子,“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
祛瘀藥膏清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嚴嵘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打圈,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
房間裡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好了。”嚴嵘收起藥膏,拉開被子一角,“今晚我不動你,睡吧。”
沈妙妙有些意外。
她遲疑地鑽進被窩,刻意貼着床邊躺下,與嚴嵘保持着最遠的距離。床墊微微下沉,嚴嵘在她身側躺下,關掉了床頭燈。
黑暗中,沈妙妙睜着眼睛,聽着身旁均勻的呼吸聲。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與嚴嵘同床共枕,更沒想到他竟真的信守承諾,沒有碰她。
“睡不着?”嚴嵘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沈妙妙沒吭聲,隻是悄悄往被子裡縮了縮。
“轉過來。”他命令道。
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轉過身。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勾勒出嚴嵘深邃的輪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明亮,像兩簇跳動的火焰。
嚴嵘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沈妙妙渾身一僵,卻聽見他在她耳邊低語:“睡吧。”他輕拍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
沈妙妙閉上眼睛,第一次在這個男人懷裡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漸熄滅,隻剩下月光溫柔地籠罩着相擁而眠的兩人。
夜漸深,窗外偶爾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沈妙妙突然被一陣噩夢驚醒,冷汗浸透了後背。她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
“做噩夢了?”嚴嵘的聲音近在咫尺。
“嗯。”她垂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攥着他的睡衣前襟。
“對不起!”她慌忙松手,想要退開。
一隻溫熱的手掌突然按住了她的後背,輕輕拍撫:“沒事了。”嚴嵘的聲音帶着睡意的沙啞,卻出奇地溫柔。
他的安撫讓她莫名安心,鬼使神差地,沒有掙脫。
嚴嵘的手從輕拍變成了緩慢的撫摸,順着她緊繃的脊背一下下地安撫。沈妙妙漸漸放松下來,眼皮越來越沉。
朦胧中,她感覺自己被輕輕放平,被子蓋到肩上。有人用手指輕輕梳理她汗濕的額發,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她聽到嚴嵘低聲說。
這句話像一句咒語,驅散了她所有的不安。沈妙妙終于沉沉睡去,第一次沒有在夢中見到那些可怕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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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沈妙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嚴嵘懷裡。他的手臂環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均勻而綿長。
她本該驚慌的,卻莫名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這一刻,她放任自己閉上了眼睛,假裝還在夢中。
突然,嚴嵘的手機鈴聲刺破了甯靜。
“喂?”嚴嵘接起電話,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