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季令月頗為震驚，“這麼沖動，是你麼？”

“是。難免腦子一熱，幸虧有瓊姐給我機會。”葉頌安歎了口氣，“以為給老闆盡心盡力、全心全意就能有回報，沒想到人家沒把我當嫡系。”

“别開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葉頌安将季令月還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我不想平白無故欠林家一個人情，以我在咨詢公司的能量，我也還不起。”

季令月又問，“你爸媽怎麼說？他們同意你跑這麼遠嗎？”

季令月聽到電話那頭的葉頌安笑了，“他們現在在大理住了半年了，春節都沒回來。有我沒我都沒差别。”

季令月啞口無言。隻聽到葉頌安繼續說，“要不是我，他們可能早就環遊世界了。現在隻能在國内換着地方住養老院。”

“我真的無話可說。”季令月無奈，“你跟老狐狸都有話好說，反而跟自己爸媽這麼不遠不近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老來子，跟他們何止是差着代溝。”葉頌安聲音弱弱的，“我換工作的事情，你千萬别跟他們說，我穩定下來再跟他們解釋。按他們的老思想，換工作是不可理喻的。也别跟你父親和林家的任何人提起……嗯，就當我自作多情吧，可能别人也沒那麼在意。”

季令月沉默了，她覺得自己當初試圖撮合林朔和葉頌安簡直是個笑話，“我不說。”季令月頓了頓，“梧瓊娛樂故事多得很，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你不要客氣，我随時都在。”

“沒事，我有數的。”葉頌安說，“謝謝。”

“跟我說什麼‘謝謝’。”季令月笑了，又作勢生氣，“下次不許這樣了，你有什麼事情，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電話那頭卻沒有了聲音，季令月有些奇怪，轉而又說，“行行行，不用第一時間知道，我知道的比别人早就可以。”

“撲哧。”

季令月聽到葉頌安笑了，心裡也松了口氣。

“挂了，回頭聊。”葉頌安的聲音有很重的鼻音。

“哎哎哎，先别挂。”季令月忙叫住葉頌安，“什麼時候搬家，我跟莎莎去幫忙。”

“好。”

葉頌安從江州搬走那一天，正值金凰獎頒獎禮在江州臨海演藝中心舉辦。季令月和莎莎幫葉頌安把大包小包的東西裝箱，一部分發去燕州，另一部分用不上的就留在了季令月家裡。

當晚，三人輕裝簡行乘坐晚班飛機離開。飛機起飛，從窗口往外看去，燈火通明的臨海機場越來越小。

“後悔嗎？”季令月問，“十八歲就來江州了，好不容易拿到江州的戶口，這就去燕州了。”

“有很多值得後悔的事情。但是離開這裡，我不後悔。”葉頌安還看着窗外，又轉頭面向季令月，“你說，今晚的影帝是丁嘉辰還是趙煜程？”

季令月隻以為葉頌安要岔開話題，“在說你的事情呢，怎麼又岔到丁嘉辰身上？”

“沒岔開話題，就是想問你的看法。”葉頌安問。

“你們一個兩個都很神秘，都要問這兩人誰能當影帝。”季令月毫不避忌地把心裡所想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你跟瓊姐都在打什麼啞謎？以為我不懂這裡面的官司？”

“不是丁嘉辰的話，也不會是趙煜程。”季令月換了個答案，高深地看着葉頌安。

葉頌安毫無波瀾，“哦？為什麼這麼說？”

看着葉頌安地眼睛，季令月忽然有些心虛，“趙煜程背後沒人，他得影帝，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受益。雖然……雖然……我覺得丁嘉辰也并沒有十足把握。”

葉頌安笑了，“是這個道理，你不用難以啟齒。”

葉頌安又轉頭面向窗外，“希望他得償所願。”

季令月沒聽清葉頌安的後半句話，“什麼？”

“沒什麼。”葉頌安否認，“瓊姐問你的時候，你也這麼回答？”

“不是。”季令月道，“我裝得傻一點，瓊姐才能多教我一點。隻是我也沒套出她的話。”

“哈哈，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葉頌安笑了。

“瓊姐很精明，你得小心伺候。”季令月有些憂心。

“看着辦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罷了。”

飛機降落燕郊機場的停機坪，機艙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微信提示音。季令月關閉手機飛行模式，迫不及待地打開圍脖SNS，想要看看金凰獎的結果。

#趙煜程 影帝##秦沐溪最佳女配角##雙城記擁抱#赫然挂在熱搜。

季令月險些握不住手機。

“怎麼了？”葉頌安問。

季令月把手機舉到葉頌安面前，“你看，居然是趙煜程。”

“很公允。”

“公允……？”季令月壓低聲音，恨恨地說，“秦沐溪居然是最佳女配，這還公允？”

“倒也不用拿秦沐溪當度量衡。”葉頌安把季令月的手壓了下去，“雙城記之間，這個結果是公允的。”

“趙煜程現在的公司，連他的老東家都比不上。”季令月有些苦悶。

“你到底還是偏心自家人。”葉頌安笑道，“走吧，先下飛機吧。”

在季令月看不見的角度，葉頌安打開跟趙煜程的微信對話框，飛快地發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