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世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群起而攻之,深深陷入輿論戰漩渦。
世家惱羞成怒,與雲樞社徹底撕破臉面,索性直接聯手派人将梧山圍困起來,除非向雲樞社遞交了辭呈或者退學申請,否則一律不許下山。
陶文君、李芷若,張紅幾人面容嚴肅地圍坐在桌前,上首坐着因這些事情煩心而染病的張文。
張紅:“雲樞社已經停課好幾日,那些個世家派人将梧山圍困起來,好多畏懼世家權勢的學生退學了。”
李芷若也十分憂心:“學生師長都在雲樞社内,再一直這樣下去我們會斷水斷糧,她們這是想把人都逼走,好讓我們屈服。”
張文剛想開口卻帶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張紅連忙上前去給張文倒了杯水。
喝下水張文才好了些,胸口劇烈起伏幾下,才将這口氣咽下去。
張文比另外幾人都鎮定些,隻是頭發似乎白了更多,她話語像定海神針一般,安撫衆人道:“殿下既然讓我們這麼做一定想好應對之法了,文君,你給殿下傳信了嗎?”
陶文君眉頭緊鎖:“還沒有,這事鬧得這麼大,殿下在行宮肯定也知道了。”
一個學生破門而入,激動道:“師長!世家的人走了!”
“什麼?!”
幾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張紅按耐不住道:“怎麼回事?世家怎麼就突然把人撤走了?”
學生為難:“這……我也不知道啊,一炷香前來了個人說了些什麼,一直圍困我們的那些人就走了。”
幾人面面相觑,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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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史一職向來是由内宮的男官擔任,彤史的職責就是記錄皇帝的起居,以及後侍的侍寝及懷孕情況編寫為起居簿。
起居簿由彤史随身攜帶,肯定也帶到這行宮來了。
沈冉來到尚儀局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不錯,今日尚儀局内隻有一位年輕男官當值。
男官正低頭記着值班錄,見有人來了站起身,依靠身份令牌辨認出沈冉的身份後,不卑不亢向沈冉行禮:“見過五殿下。”
沈冉上前去扶他,男官受寵若驚地擡起頭,兩人視線交錯間,沈冉有一瞬間的晃神,扶着他的手稍稍緊了緊道:“沒想到宮裡男官中,竟有這般貌美之人。”
男官臉唰地就紅了,分明這話語如此輕佻,但配上五殿下眼裡滿滿的真誠,這撩撥不僅不讓他惱怒,反而讓他心生羞赧。
他作為男官是陛下的人,常年呆在宮中,見不到任何外女,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五殿下見面,五殿下竟然如此誇他。
男官視線落在兩人隔着衣袖交握的手上,男子的清白是最重要的,五殿下顧忌着這一點憐惜他,刻意沒有與他肌膚相貼,相當正人君子。
先前聽來五殿下暴虐無道的印象,此刻被徹底推翻。
男官帶臉頰泛着紅,将手從沈冉手中抽出,轉過視線不敢再看她,故作矜持輕咳一聲:“殿下到此是有什麼事嗎?”
“原本是有的。”
沈冉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似乎已經完全被男官的美貌迷住,連移開一小下都不舍,聲音也不自覺放柔,“……隻是見到你,我有些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男官臉上的绯紅更加明顯,稍稍咬唇後退一步,沈冉卻不依不饒,上前一步拉過男官的手輕聲道:“今夜戌時,你願意和我一起在湖邊走走嗎?”
男官有些為難:“可今日是我值班……若是被尚宮發現,定會責罰我的。”
沈冉道:“有我在,沒人敢罰你。”
男官動搖了,平日尚儀局沒人會來,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然也不會隻安排他一人值守。
他自認有些美貌,入宮當男官也抱着萬一被陛下看上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想法,可惜尚宮管的太嚴絕對不允許他們有接觸到陛下的機會,他的小心思自然也泡湯了。
誰願意一輩子在宮中為奴為婢呢?若是能攀上五殿下這根高枝……
男官心中有些蠢蠢欲動,最終還是舍不下榮華富貴,答應了沈冉的邀約。
沈冉見目的達成唇角微勾,在人耳邊輕聲道:“今日戌時,錦瑤池東側,我等你。”
“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
溫熱的氣息撲撒在他耳畔,他隻覺得腰都酥軟了,幾乎要倒在面前人懷裡。
但他畢竟是個男子,還是有幾分矜持,扶住一旁的桌子,有些腼腆地低下頭應了一聲。
戌時。
男官将尚儀宮的門關好,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保無人,想着很快回來便也沒有上鎖,趁着夜色快步離去。
就在他走後不久,一位不速之客推開門。
沈冉不急不慢地走到書架旁翻查起居簿,白天的時候她來到這裡就已經注意到起居簿存放的位置,晚上把人支走再來察看效率就高多了。
果然三十六計最好用的還是美人計,這不就中計了嗎?
003:“你有這天賦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沈冉:“我早就說演藝界少了我是一大損失。”
沈冉快速翻找到十數年前的起居簿,終于看到蘭貴侍鄭憐的侍寝記錄,好巧不巧鄭憐侍寝也大多在逢五逢十的日子。
憐,斂。
沈冉眉頭微蹙,邶帝這是把沈斂當作鄭憐的替身嗎?鄭憐發動的日子,也與侍寝的日子對不上,按起居簿的記錄,沈斂足足早産了兩個月。
時間不早,沈冉将起居簿放回原處,匆匆前往赴約。
走到錦瑤池邊,看到那名男官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見沈冉終于來了露出一抹笑。
“殿下是被事情絆住了嗎?來的有些晚。”
沈冉心道,哪裡晚了,這不還是戌時嗎?
古代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戌時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她隻說戌時又沒說到底是七點還是九點。
但沈冉面上還是維持着一副溫柔模樣,随意編造一個理由,耐心地陪着男官在湖邊走着,其間男官主動搭話,沈冉都禮貌地回應,這讓男官覺得自己又多了幾分希望。
等到一圈走完,男官看着沈冉眼神含羞帶怯,有些欲言又止:“殿下……”
想看的都看完了,沈冉也懶得虛與委蛇:“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來找你。”
男官咬了咬唇,戀戀不舍地看着沈冉,最終想到沒有上鎖的尚儀局,還是扭頭離開了。
沈冉見他離去,也準備回宮。
003:“這男官長得有幾分姿色,就這樣讓他走了?”
沈冉一邊往回走一邊漫不經心道:“是嗎?感覺也就一般吧。”
“你拿他和蕭靈均比肯定沒有可比性,但他的容貌已經遠超大多數人了,你别太挑剔。”
聞言沈冉腳步頓了頓。
她拿這男官和蕭靈均比較?
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好像自從認識蕭靈均,她遇見每個男子都下意識拿人家去和蕭靈均比,最後得出結論——樣貌比不過蕭靈均、才情比不過蕭靈均、性格比不過蕭靈均……哪哪都比不上蕭靈均。
人總說愛一個人的時候,全世界都會因他黯淡失色,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不,西施肯定沒蕭靈均這個姿色。
沈冉回到宮殿,正準備去洗漱睡覺,就聽到身後傳來門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