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均吸入太多濃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沈冉皺眉将他拉起來就往府外跑,好在一路上沒有什麼危險,很順利地就沖出火場。
兩人看起來都十分狼狽,臉上身上都被熏的黑黢黢的。
蕭靈均愣愣地看着沈冉,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檢查過沈冉身上并沒有受傷的痕迹後,滿臉怒意地抓住沈冉的衣領,罵道:“你在幹什麼,你他爹的到底在幹什麼!”
“你醒着為什麼在火場裡這麼久不出來,我還以為……”
蕭靈均聲音有些哽咽,眼尾漸紅卻絲毫沒有減輕他此刻的憤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自私,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沈冉一怔,她從未見過蕭靈均如此憤怒失态的模樣,直到看見蕭靈均那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抓住他的手腕怕弄疼了他,柔聲道:
“先松手,好不好?”
蕭靈均死死盯着沈冉,那雙倔強的眼裡蓄滿了淚,任由沈冉握着他的手腕移開攥緊衣領的手。
沈冉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将手攤開在蕭靈均面前。
那是一塊玉制的無事牌,難得一見的透綠泛着光,空空如也的牌面上淨得能印出人影。
“走水的時候我在書房睡覺,被府上的人逃命的聲音吵醒了。本來想跟着大家一起逃命,但是突然想到這個還在我的房間裡,折返回去拿,才誤了點時間。”
沈冉特意找人做的,想着蕭靈均回來就送給他。
希望這塊無事牌能保佑蕭靈均,順風順水,平安無事。
蕭靈均看到那枚無事牌沒有絲毫欣喜,反而不可置信地微微搖頭,看向沈冉:“就這個?你就為了這個命都不要了?”
“不可理喻……”蕭靈均氣得語無倫次,“你簡直不可理喻,知道嗎?”
他奪過那塊無事牌,作勢要揚手将這破無事牌扔出去,但一想到這是沈冉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救出來送給自己的,又舍不得摔碎。
沈冉無聲将那塊無事牌給蕭靈均戴上,握住他的肩膀輕聲道:“從今天起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摘下來,好嗎?”
蕭靈均還有些賭氣,撇開頭不願去看沈冉。
沈冉難得強勢地掰過蕭靈均的視線,拇指摩挲着蕭靈均泛紅的眼眶,她眼中流轉着心疼悲傷還有許多難以言明的情緒,最終化為淡淡的哀求,哀求蕭靈均答應她的話。
仿佛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今日蕭靈均若不說好她就不會善罷甘休。
她第一次這樣嚴肅地對待蕭靈均,道:
“答應我,靈均。”
話語中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蕭靈均低頭看了看那塊平平無奇的無事牌,除了那玉質的确難得一見,别的實在沒有什麼特别的。
沈冉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情,但蕭靈均始終咽不下那口氣,直到看到沈冉眼中的哀求,不由自主妥協道:
“好。”
*
五皇女府平白無故走水,消息很快傳入邶帝耳中。
第二日早朝邶帝就問起:“朕聽聞冉兒府上昨日走水,冉兒沒什麼大礙吧?”
沈冉舉了舉朝闆,道:“多謝母皇關心,兒臣無甚大礙。”
邶帝還沒說什麼,玄元子就主動站出來道:“陛下,依臣之見,五皇女府走水一事怕是并沒有那麼簡單……”
玄元子話還沒說完,卻被邶帝打斷:“好了國師,冬天天幹物燥,走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便讓工部派人在京城多設置幾個太平缸,水裝滿些,萬一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有備無患。”
玄元子見邶帝竟然為了沈冉打斷她說話,暗暗皺眉。
她本來和沈斂商量,如果這場火能把沈冉燒死再好不過,若是不能就借這一場火的名頭,将沈冉打成災星禍世,惹上天不快特意将此火來滅人間災星。
沒想到邶帝卻幫沈冉說話,沈斂不是說邶帝和沈冉向來不對付嗎?
難道沈斂是騙她的?
玄元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五皇夫那身姿,玄元子又不甘心這樣放過沈冉。
散朝後,玄元子急匆匆攔下将回乾清宮的邶帝。
邶帝見玄元子來停下腳步,面色隐隐有些不快,整個天下也隻有玄元子敢這樣直接攔下帝王:“國師有何要事?”
玄元子看出邶帝不快,态度變得謙恭起來:“臣想來問問陛下,事關災星,陛下可考慮好了?“
邶帝頓了頓,有些委婉地問道:“若是災星不除,會有什麼影響?”
玄元子頓時看出邶帝想保下沈冉,暗道不好,腦子裡拼命想着該如何勸說邶帝除去沈冉。
斟酌再三,玄元子決定把災星不除的危害說得過分誇大些:“災星不除,天下動蕩,禍端多生,民怨沖天,異族入侵,中原易主。”
邶帝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
說罷邶帝也沒有再理會玄元子,徑直離開。
玄元子看着邶帝離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這老東西怎麼就是聽不進勸呢,看來此事不能急,還得多多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