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剛到嶺南道,就抓到一隻小老鼠——南明王女阿塞洛,當時阿塞洛偷偷跑到大邶營帳想要放火燒糧草,被沈冉逮了個正着。
沈冉從阿塞洛罵罵咧咧的話語中捕捉出,南明出軍大邶無非是兩個原因:
其一,當年南明敗于大邶,将聖子送往邶朝和親,為雪恥出軍。
其二,去年冰災南明受災嚴重,需要一場戰争将南明内部的矛盾轉移出去。
五萬人對十萬人,其實說是五萬人,實際嶺南軍根本不聽沈冉指揮,沈冉真正能用的隻有三萬人,傻子都知道硬碰硬不行。
攻城不行,攻心為上。
于是沈冉抓着阿塞洛假意被圍困壺蕩山,實則早就讓人挖好暗道。
南明放火燒山時,山上早已空無一人。
在南明軍還在壺蕩山下為戰勝喝彩時,沈冉已經帶着阿塞洛直接圍困了南明營帳,以阿塞洛為人質和南明将領波娜進行談判。
沈冉将聖子血脈尚在大邶的消息告知,并且承諾待自己回京會開放南明與大邶的通商,以此作為籌碼要求南明退軍。
但南明将領波娜并沒有松口,談判僵持不下,邶帝新增派的軍隊又趕到和南明交手。
雖然南明一直在打勝仗,但其中死傷士兵也并不少,這十萬大軍是南明的全部兵力,大邶的兵力卻不止十萬。
原本不談判還好,沈冉給出了讓她心動的條件又看着南明士兵一天天減少,波娜心急如焚最終松口,向南明王傳信談判相關事宜,還沒等信傳到,南明王就收到聖殿的消息,知曉南明聖子血脈在大邶,主動退軍。
既然南明已經退軍,沈冉自然也不會在嶺南道多留,恰好邶帝四處調兵各地兵力盡數奔赴嶺南道以及葫蘆關,給了沈冉一路北上的機會。
沈冉用先前賣掉五皇女府所有資産換得的銀票收買糧商購置糧食,邶帝壓迫百姓導緻民怨沸騰,因此也沒人将沈冉的蹤迹報告給官府,沈冉就這樣沒有任何阻攔地到了京城。
今日沈斂動手前,沈昭先前在宮中埋下的探子就已經傳信來給沈冉,沈冉是緊趕慢趕才趕上了這一出好戲的退場。
沈斂聽完這一切,意義不明地輕笑了一聲,随即又歸于平靜,她并不關心沈冉的經曆,反而問起另一件事:“你們進來的時候,宮外守着的人呢?”
“你是想問她吧。”
沈冉一招手,立即有人将元内侍的屍體帶了上來,扔在沈斂面前。
沈斂低頭看到元内侍的一瞬間僵在原地,許久,再次擡起頭看着沈冉的眼神充滿恨意:“你殺了她!”
“别誤會,我可沒有。”沈冉道,“我本來隻是想控制住她們,沒想到剛押下她,她就咬舌自盡了。”
“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了,想着我們刑訊逼供她為什麼這樣幫你,萬一受不住把你的身世說出來了就不好了。”
沈斂連連搖頭,後退幾步:“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冉:“說來話長,那我就長話短說了。當年鄭憐身邊有個叫碧玉的宮侍,在知道你父親和侍衛偷情時,裝瘋被父君保下,我見過他之後就知道了你的身世。我當時一直在想,鄭憐已死,但那個和他偷情的侍衛去哪了呢?”
“我想了又想,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後來你和妖道為伍,我猜有一個邶帝十分信任的人在背後助你,會是誰呢?”
沈冉拉長了尾音,漾起一抹笑,用劍尖拍拍元内侍的臉:“不就隻有她了嗎?”
“然後我就去查,果不其然,她剛入宮時就是個侍衛,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自願喝下絕子湯成為内侍,在禦前伺候多年頗得信賴。年齡也對得上,她就是你生母吧。”
沈斂看向沈冉的眼神帶着贊許:“真聰明,你母皇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
沈冉好整以暇地抱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竟然和沈斂閑聊起來,微微挑眉:“她死之前,你肯定告訴她了,怎麼樣,那表情是不是很精彩?”
“精彩,太精彩了,你也真該看看她那副表情。”
沈斂回味了一下邶帝聽聞元内侍是她生母時的表情,随即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沈冉靜靜地等她笑完,許久,沈斂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擦去笑出來的眼淚,看向沈冉。
沈斂微微揚起頭:“沈冉,我現在真的很開心,你為什麼不死呢,你死了我會更開心的。”
沈冉身後的何氏軍聞言怕沈斂傷害到沈冉,上前一步卻被沈冉擡手攔下。
沈冉知道沈斂并沒有傷害的想法,于是很快将視線再次投向沈斂,就聽沈斂道:
“沈蓉在我九歲的時候第一次寵幸了我,因為我這張和父侍越來越像的臉,她恨父侍背叛了她,所以留下我,把我當作父侍的替身報複。這麼多年來,我日日夜夜都想殺了她,現在我終于如願以償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但是我現在很想告訴你。”
沈斂道,“沈蓉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喝醉的時候,會對着我這張臉喊何齊。原來當年她看上我父侍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有一張酷似何齊的臉。”
“我是父侍的替身,我父侍又是你父君的替身,怎麼樣,是不是很精彩?沈蓉自己都不敢承認,她這一生兜兜轉轉,唯一真正愛過的男人隻有何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