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眠幾人警惕的目光中,那人的面容出現在大家眼前。
在場的人不禁愣了一下。
是那個跟金都拍賣行一起來的,最高最壯的漢子。
大師兄聽到對方的話似乎也是一怔,可手中動作卻絲毫不減,順勢接過白元寶手中的小石缽,将藥材都倒進藥罐。
那人大步走向大師兄。
唐禮率先反應過來,起身抽出靈劍,直接就上前阻攔。
那人毫不客氣,随意釋放出威壓,便将唐禮鎮壓在了原地。
好在對方不打算傷人,隻針對唐禮一個,躺在地上的方眠逃過一劫。
“馮袁青,住手……”
方眠隻聽大師兄溫聲開口,那馮袁青便立馬收起威壓,站得筆挺如同不可動搖的鐵塔。
隻有唐禮捂着胸口支撐不住單膝跪地,眼神中充滿戰意,積攢靈力準備再戰。
方眠不餘光看到了藏在深潭後面的昆鵬鳐,沖着它使了使眼色。
“小師妹,他是化神期的修為,昆鵬鳐打不過他的。”大師兄的語速變得正常。
化神期?!
化神期的強者已經可以初步窺探天地的法則并應用,幾百個元嬰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化神期。
方眠幾人一臉震驚。
大師兄盯着手裡的藥罐,捏着水訣往裡頭灌水,說完他手中升起靈火,熬藥。
在詭異的氣氛中,藥煎好了。
“我來。”馮袁青熟練地從大師兄的手中接過藥碗,遞給方眠。
方眠捧着溫度恰到好處的碗,碗裡的褐色的藥汁晃了晃:“謝謝……”
心中不免奇怪,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诶!
等下!
她擡頭看着馮袁青的下巴仔細思索了一番脫口而出:“你是那買下駁骨丹的修士!”
她跟莊唐師兄一起下山擺攤那次,買走駁骨丹的“冤大頭”眉眼就長這樣,隻是那一大把絡腮胡都不見了,她一下子沒認出來。
“才想起來?你這小丫頭,記性還真不怎麼樣。”馮袁青摸了摸下巴,又走回到那就着潭水洗藥罐的人身邊。
“那邊的小子,把劍收好,還有那個捏着一堆符咒的小姑娘,把你的符都收好,我真想要你們的命,在我手下,你們撐不過一息。”
唐禮繃着臉起身握緊手中的劍,白元寶肅着臉掏出更多的符咒,顯然這人說的話激發了他們的鬥志。
見狀,馮袁青居然笑了:“你不打算跟他們介紹一下我嗎?溫硯年。”
“要喊師父……”大師兄溫硯年轉過身,将藥罐往馮袁青手裡一塞,對着唐禮和白元寶囑咐到:“小師妹喝完藥便帶她回去休息,過幾天就沒事了。”
白元寶着急:“可是他……”
“無妨,他是我徒弟,此番找來是想叙叙舊。”大師兄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身邊紋絲不動的鐵塔。
可也不知道大師兄話裡的哪句惹得馮袁青不快,他臉刷得就沉下來,但他轉眼便看着那人身着青衣溫溫和和的樣子,轉而又高興起來。
既然大師兄這麼說,唐禮他們雖有疑惑,但隻能先聽從。
方眠被送了回去,走的時候聽唐師兄的意思,是要多找幾個弟子去大師兄那邊“站哨”。
白元寶要留下來保護方眠,自己掏了張桌子出來就接着畫符。
方眠手摁着頭,雖然喝了藥沒那麼難受了,可頭還是覺得暈。
就在她睡着的時候,方焰爬進來找她。
他見方眠袖口中一張符咒掉出,好奇地抓起來,見沒什麼稀奇的,反手又給方眠塞了回去。
正巧方眠翻身,那符咒便貼在了她的胸口上……
半夢半醒之間,方眠仿佛再次來到了那個滿是靈植的山谷,隻是這一次沒有那一人一鳥在拌嘴,山谷格外安靜,隻有風吹過靈植和樹木時發出刷刷的聲音。
她躺在一塊大石頭上,高大的樹木在她臉上投下陰影,手上還抓着一大把幹枯的松針。
夢裡的她像是有意識一般,起身,将那把松針放到一個奇形怪狀的窩裡面細細地鋪好。
然後四下張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忽而眼睛睜大,浮現喜色。
找到了!
伸手厚重的落葉下面的翻出一枚像被煙熏火燎過的蛋,不過巴掌大,沉甸甸的。
整個蛋殼呈現出一種不均勻的焦黑,細看一些地方還有瓷器般開裂的紋路。
摸着手中的那枚蛋,感受到的溫度還是熱乎乎的,擡手将蛋剛回到窩裡,無聲地笑笑,雙手微開,指尖靈力跳動,一個結界蓋住了那個窩。
做完這些她才伸了個懶腰。
那枚蛋晃了晃,自己竟然立了起來,十分生氣,蹦起來使勁撞那個結界,似乎就想回到自己剛才呆的那堆落葉那裡。
方眠隻聽到自己歎息了一聲,說道:“這還沒出殼就已經這麼愛美了嗎?我不過是說了句這蛋殼怪黑的,怎麼就這麼生氣?我又不說是你長得黑。”
這話不說還好。
就聽這話音一落,隻見那枚蛋頓時怔在原地,一動不動,随後猛地轉了個彎對準方眠方向。
砰!砰!砰!
下一秒磕結界那架勢,似要與方眠決一死戰……
怕那蛋殼還沒被啄出來就碎了,意念一動,方眠撤走結界,在那蛋受不住自己的沖擊力,往下滾的時候一把抓住,抱在懷裡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