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麗的面孔總是惹人注目，0325走在街上不斷受到行人的目光。

0325埋頭往前走，斷斷續續地深呼吸了一下，對世界之力說：“我好像……很不想破壞上輩子的我……我，我好像，很怕做出什麼，讓他被破壞掉……”

世界之力低頭看着身邊的0325，祂不懂0325為什麼看上去在微微發抖，祂伸手攏了下0325的肩膀，問：“親愛的，你怎麼了？”

0325激靈了一下，頭終于擡了起來。他又深呼吸，這才說出話音：“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跳得特别快，我越來越緊張了，我明明知道這裡隻是位面，我明明知道做什麼都能回檔，可是我……我不受控制。”

世界之力疑惑地眨眨眼，祂眉心輕皺，攏着0325停下來，說：“親愛的，我可能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0325用力地吸了口氣，說：“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不知道為什麼……就連剛剛在車上我都沒有這樣……我突然越來越緊張，心跳得越來越快，我，我的腦袋都有些暈。”

世界之力沉默了片刻，說：“親愛的，我們回去吧，好嗎？”

0325斷斷續續地呼吸了一下，點頭道：“好……”

一路回到馬路旁，直到坐上計程車，0325使勁深呼吸了一陣，心跳才沒讓他那麼眩暈了。

0325開始滿是疑惑，眉緊緊皺着，試圖捋順這一切：“我是在做上輩子的我從未做過的事的時候，突然開始亂想一通，突然自我意識過剩，突然緊張成那樣……我可能需要多一點的時間去接受我的前世記憶，去和上輩子的我相處，我覺得造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我還沒有把上輩子的我當成我。我就是上輩子的我啊，上輩子的我身體死掉了，但靈魂一直活到現在，隻不過沒有記憶地活到現在，是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環境，經曆的事也完全不一樣……”

世界之力安靜地聽他說着，神色擔心。

直到0325說完，世界之力伸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問：“親愛的，你身體還難受嗎？”

0325一愣，連忙搖頭：“不難受了，你别擔心。”

世界之力點點頭，又摸了摸他的臉才收回手。

過了一陣，0325總算完全緩了過來，心累地靠到座椅上，說：“我可能太愛我了，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但我并不是把我當回事，我是把上輩子的我當回事，因為我太愛他了，我這樣的自我意識過剩……”

他說着，有些苦澀地笑了：“好像挺新鮮的。畢竟沒有人能像我一樣，既特别愛自己，又隔着今生前世發生這些事。”

0325說的還是有些抽象，世界之力依舊聽不懂，隻能安靜地聽他說，但看到0325笑了，祂眉宇間的擔心才淡下去。

0325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去，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轉頭對世界之力笑道：“我沒事啦，真的。”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0325的調節能力是非常快的，隻是遇到從未經曆過的情況時會有些無措，但現在他就像自己說的，真的沒事了。

世界之力看了0325好一會兒，然後再次伸手摸了摸0325的臉，點頭道：“好的，親愛的。”

“嘻嘻。”0325呲牙對祂笑了笑，回頭枕在靠椅上，疑惑地皺起眉來，說：“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太奇怪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突然之間就越來越緊張，好奇怪……而且這次一看，我确實精神不穩定……”

0325念叨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位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說：“我感覺到自卑，是因為我不夠優秀，我得努力才行，變得和上輩子的我一樣優秀，這樣我就能和上輩子的我完全友好地相處了，在這個位面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在這之前，我可能一直沒辦法在這個位面裡真正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世界之力牽住他的手，聽不懂，但陪伴。

0325瞅了一眼前面的司機，短暫的靜止後，回握住了世界之力的手，笑道：“雖說有句話叫‘做自己就好’，但說實話，我并不喜歡現在的我——可不是自卑之類的哦，我真的不喜歡自己那麼暴躁，那麼神經質，可能真的像呼呼說過的，我扮演了太多悲慘人設，我在記憶初始化的情況下經曆了這些，還從未體驗過擁有選擇的權力是什麼樣的，我一直是被動的，和劇情捆綁在一起，哪怕當成體驗不同的人生，把自己當成主角，可我是被動地在做這些，因為我得修複位面，得進入一個個因為随機而劇情未知的純人設位面，回憶起來也隻有自己一直在當牛馬被壓榨勞動力。”

世界之力唇張了張，被輕抿成一條直線。祂用另一隻手包裹住手中白皙的手，掌心的溫熱盡數傳遞到了0325手上。

0325看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擡頭又笑着對世界之力說：“一秒之前，我做了一個決定：我這輩子要以最真實的自己活成最優秀的樣子！”

他歡快地對世界之力眨眨眼，說：“我相信我能做到，你覺得呢？”

世界之力微微愣了下，做了幾秒閱讀理解，很輕地笑起來：“我覺得，你能做到，我也相信你。”

“哼哼。”0325臭屁地翹了翹嘴，說：“誰讓我這輩子身邊有個這麼牛逼的你呢，你也答應我了，我可以大膽地活。”

世界之力點點頭，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說：“是的，親愛的。”

0325感覺到飄飄然，連忙又“哼哼”了一聲，壓了壓翹嘴，說：“上輩子的我在裝模做樣，這輩子的我以最真實的樣子去努力，我有預感，我會成為比上輩子還要優秀的我。”

前前後後說了一大堆，0325說完之後，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有些沒頭沒腦的感覺。他撓了撓頭，偷瞄世界之力，說：“那個……我對你說這些，你不覺得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