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有錢人喜歡不染凡塵的生活,陳至喬足足騎了一個半小時才摸到F市市區中心的邊緣。天上太陽的光輝逐漸稀薄,陳至喬能感受到某些東西正蠢蠢欲動。他後怕的越蹬越快,終于在擦黑時找到了大基地留下的信息。
這是一處商業街,有着諸多的超市和餐廳,算是一個尋找資源的熱門地點。當然,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門口超大的顯示屏因為斷電變成了一塊沉默的黑闆,盡職盡責的展示着各地留下的信息。其中最頂端的信息還是某位異能者留下的,一個坐标,兩個字招人,就是這條信息的全部。
陳至喬仰着頭,一隻腳撐地喘着粗氣,鬼知道他一個四肢不勤的人從郊區過來廢了多大勁。大佬大緻幫他篩選偵查了一遍,最終把目标放在了最頂上的幾個大基地。
陳至喬:“列陽基地,你能确定路安銘就在那裡嗎?”
【大佬】:不是确定,是根據總局給出的信息,有一半的幾率在。
陳至喬翻了個白眼:“這幾率有參考價值嗎?不在是50,在了也是50,就跟你去買彩票,甭管人家說的中獎幾率,你買中了就是中了,沒中就是沒中,說幾率沒有意義。”
【大佬掰着指頭想,争取不被宿主的鹹魚思路帶歪】:就算任務對象不在,宿主也要活下去呀,我們有空間異能,總歸是很吃香的嘛。那些大城市的重要場地還沒被清理出來,他們要探索肯定離不開空間異能者。
說得好像空間異能者不投靠大基地能過的很好一樣……
坐标翻譯過來後距離陳至喬現在所在地有一千三百公裡,實打實的一千多公裡。陳至喬兩眼一黑,推着自行車晃悠着熟悉環境,思考着能不能動員點人一塊上路。
呸,什麼上路,是一塊出發。
這裡的供電站沒被清理出來,夜幕降臨後危險的氣氛就烘托出來,讓人一時難以招架。陳至喬站在原地,後背開始滲出冷汗,聽着周遭時有時無的聲音,繃緊了随時準備蹬自行車跑路。
“喂。”
陳至喬一個激靈,蹬車竄出二裡地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其實是一聲音量正常的打招呼。
尴尬的掉頭回去,遇上有些詫異的青年。青年帶着一股大學生的愚蠢勁兒,在喪屍開始出沒的晚上竟然出聲給别人打招呼,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人才。往往,這種人才最好糊弄了。
陳至喬決心跟他打好關系:“不好意思,我有點草木皆兵了。”
青年此刻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魯莽,學着陳至喬壓低聲音道:“抱歉,是我打招呼的時機不對。我隻想告訴你,這處早就被大基地的人清掃過一番,喪屍殘留的不多,但物資基本上是沒了。”
陳至喬:“那你們?”
青年話音落地,花壇後邊又走出幾個害怕到打哆嗦的人,看樣子也是大學生。
青年率先自我介紹:“我叫袁義,這幾位是我的校友,我們從四百多公裡開外的H大逃到了這裡……”
一旦對外人打開了話匣子,那就不是一二般能收住話題的。可眼下着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袁義打了個寒顫,看着周遭漆黑的地方提議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們來吧。”
他們校友一共六個人,兩個女生抱團,剩下三個男生也沒有要跟袁義抱團的意思,反而彼此看不順眼。陳至喬不是很贊同,心想這都喪屍臨頭的時候了,能彼此容忍再做隊友,如果不能容忍還是趁早分道揚镳,省的日後彼此坑害。
他們六人選擇的根據地是一處酒店,豪華套間要陳至喬半年的工資才能住上一晚。陳至喬的愛車就放在酒店前台裡,這裡被搜刮過幾百遍,現在唯一能入口的資源就是水井裡的水。至于水裡包含的小生物,誰喝到了算誰的。
幾人安頓下來,從落座的位置或許就能看出這個臨時組建小團隊的某些端倪,但陳至喬一心吃瓜,根本沒有在意幾人暗地裡的眼神勾搭。
一杯溫水,就是用來待客的最高待遇。
陳至喬一個外來的,還不甚了解喪屍病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袁義也有些震驚陳至喬的無知,但得到陳至喬一直在民間組織活動的答案後釋然了。
H大勉強算是一流學校的吊車尾,因此多少能知道某些隐藏信息。學校裡風聲走漏的比流水都快,袁義就算無心打聽,也多少知道點:“這次病毒被上頭命名為人類靶向病毒。目前來看隻對人類有作用,被靶向病毒接觸後有三個下場。”
“其一是不可逆的喪屍化,這種情況下的喪屍隻有在頭部中樞受損後才會死亡,一旦外界的物資無法供養己身,喪屍就會如同病毒般繭化進入休眠期,隻等物資充裕後再次醒來。其二是毀壞性進化,它們的能量消耗是第一種的十倍,同樣自我修複能力和迅捷力量等屬性也有三到四倍的提升。如果是普通的幸存者,被毀壞性進化的喪屍咬一口,頃刻間會死亡。”
“其三也有兩種情況,第一是與毀壞性進化相對的再生性進化,也就是我們說的異能覺醒。第二種則是被不可逆喪屍啃咬後引起的繼發性異能覺醒,這種結果不可預估,成功率極低,副作用極大,即便成功也不比死去好多少,而且比普通人更容易喪屍化。”
陳至喬聽了一耳朵,比較在意的是:“你說第一種是不可逆喪屍化,難不成毀壞性喪屍是可逆的?”
袁義含糊道:“按理來說是這樣的,畢竟它們被歸類為異能覺醒的失敗品,生理學意義上還沒有脫離人類的範疇,隻有第一種才能被稱為完整的喪屍。但是喪屍化的人類隻有剖開腦子,才能判斷是哪一種。而喪屍死亡的條件正是頭部中樞被破壞。”
所以即便是可逆的,目前也不會有人耗費大把精力去研究。除了那些被國家基地所庇護的科學家,他們掌握着災厄開始和結束的命脈,但進程如何,卻是喪屍化的人類說了算。如果是這麼好研究的,時代早就結束了。
袁義喝了口水,感慨道:“沒人知道靶向病毒從何而來,誰又是第一例。爆發的那一天,身邊幾乎四分之三的人類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走運的雞犬升天成為異能者,不走運的跟死亡隻差一個解脫。苦的隻有我們這些普通人,光是活着就很累了,還要拼盡全力追趕那些異能者,省的被抛下。”
陳至喬聽完後暗自歎息,有權有勢若能讓他們沾上一點,此刻也不至于像個無頭蒼蠅般收集信息,更何況這些信息還是從别人手指頭縫裡流出來的“二手信息”。一手的信息被人牢牢掌控,除非他們不要了,否則永遠不會流通在普通人之間。
“說起來,你們也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這裡的物資已經不足夠支撐後續的生活。”陳至喬喝了口水,壓下後背發毛的感覺後說:“你們有沒有打算,到大基地碰碰運氣?”
此話一出,六人面面相觑,無一人發表意見也就算了,竟是全把目光集中在陳至喬身上。陳至喬心裡想騎三輪過山溝一般,心裡咯噔的不像樣子,被豬油糊住的腦子總算是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