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還:“……”
此次求援的村落,僅位于清衡宗西南二百裡以外,村中百戶人家,全都以擡棺遷葬做營生,因而得名——鎮棺村。
百裡的距離,一張符咒承載的陣法便足以到達,偏差最多不過半裡,符咒引燃不過一息,三人便已經身處村落外的一片荒地。
“不是說有妖邪作祟嗎?怎的這麼安靜。”劍一皺眉看了一圈。“喂,宗門傳信是怎麼說的?”
江不還回憶片刻,道:“前時鎮棺村的村民上山求助時,隻是說從附近的荒山上挖出了一具古屍,這裡的村民還以為是哪座古墓裡的棺冢被泥石流沖了出來,一時貪心,便擡了回去。”
“可不曾想,這棺材中的古屍大抵已經成邪,棺材自擡回去後,村中便時常發生一些怪事,最開始是村中的家畜無故死在了棺材裡,其次是一些老弱婦孺,後來便是村中的壯年。”
劍一微微皺眉,不以為意道:“這聽上去,好像隻是一般邪祟作怪,既不像妖,也不像精怪。”
當世妖邪,等級從最低的邪祟列起,其次便是精怪,妖物,最後才是大妖,而尋常邪祟,即便是一般的修者也可以擺平。
江不還倒是沒有反駁,隻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想法,并偏頭詢問:“小師叔,你怎麼看?”
從站在這片荒地開始,這村子給溫霜渡的感覺其實就很不舒服,隻是他說不上為什麼,又看不出什麼端倪。
不過作為一個實在沒兩年活頭,保命為上的病秧子,溫霜渡隻能把自己的小破劍橫于身前,說道:“我看不怎麼樣。”
“……”
“……”
劍一忽然煩躁的“啧”了一聲,執劍毫不猶豫朝村落走去。“多餘問。”
鎮棺村以外死寂沉沉,路上沒有半點人迹,分散的小路,房舍茅屋前,家家戶戶都停放着不下兩副的棺材。
進了村内,溫霜渡心裡那股不适感越發茂盛,他五感敏銳,萦繞在空氣裡久久不散的腐爛土腥味充斥着他的鼻息,令人幾欲作嘔,他隻能用衣袖掩住口鼻。
“這裡的村民都去哪了?”
走來一路已經經過十幾家人家,可是卻連一個人影也沒見着,着實有些太不尋常了。
劍一皺眉,說話間擡腳踹向其中一副棺材的蓋,實木的棺材蓋落地,頓時激起一片塵土。
缺德。
溫霜渡一邊在心裡頭吐槽,一邊悄悄後退了兩步,可腦袋卻十分誠實的往棺材裡頭瞧。
隻見那尚未釘起的棺材裡,赫然躺了個面色鐵青的婦人,身上不曾着壽衣,屍身也沒有腐爛,看上去倒像是剛死了不久的。
溫霜渡喉嚨瞬間一梗,隻是“多有冒犯,罪不在我”八個字還沒在心裡默念,耳邊就又傳來了接連兩三下的重物落地聲。
轉眼的功夫,劍一和江不還兩人就又同時掀翻了兩擡棺材。
“看來此處問題确實不小,如果沒猜錯,這裡停放的幾百個棺材,大概每一具裡面都有屍體。”江不還面色凝重下來。“看來還是得找到那具古屍,才能找到問題所在。”
而另一頭,劍一才剛劈開了一擡棺材,他順勢将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長劍所過之處,寒霧拂過,頃刻成冰。
“那就趕快找,别廢話。”
劍一冷臉前行,繼續向村莊内走去,一路上,越來越多來不及蓋上的棺材或躺或豎,淩亂陳列在各處,而這裡面,毫無例外都有一具具的屍體。
腐臭和土腥的味道越來越重,溫霜渡被滲的頭皮有些發麻,又隻能窩囊的視而不見。
直到三人所過之處,視線裡終于出現了一具外殼已經有些腐爛,并被黑鐵鍊五花大綁,高高懸挂的棺材,才終于頓住了腳步。
這棺材周身還萦繞着滲透猩紅的淡淡黑霧,看着不似尋常的邪氣。
“看來這便是那具作祟的棺材了。”江不還道。
劍一微微眯眼,他行事從沒什麼謹慎可言,在看見棺材的那一瞬間,便毫不猶豫旋身提劍砍去。
可劍至半路,原本沉寂的古棺卻突然異動,淡淡的寒霧結着霜花逐漸朝着四處蔓延,越發凝實的黑霧隐隐洩出,下一瞬,三道裹挾着劍光的劍勢直直朝劍一攻來。
劍一眼眸縮緊,隻能迎上,劍鋒變換,便有如提前知道劍氣會從何處攻來般,應對自如。
三道藏着劍勢的劍氣,将他逼退回原地,溫霜渡毫不猶豫後退幾步,躲的很快,所以錯過了劍一十分難看的面色。
可江不還的神情卻很是震驚,他望着半空中殘留即将消散的劍勢,下意識開口道:
“昆侖寒鐵玉,劍過成冰,寒霧結霜……”
他忽的扭頭看向同樣震驚的劍一,滿目不解。“劍一,這是你的無雙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