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沉重的澡盆又不方便運到牧場給拉德克裡夫夫人用,于是帕夫太太就把它半價買了下來,自已拿來用。
帕夫太太跟伊萊莎提起過:“我女兒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給我寫信,她說她們買了一個新的澡盆,就是這樣的。”
“那你給外孫們寄甜點的話可得算好數兒,如果分不平的話,真怕他們打起來。”伊萊莎調侃道。
“不,”帕夫太太心事重重地搖頭,“我隻給我女兒寄過去。之前給他們寄過去的東西都退回來了。”
是搬家了嗎,還是出了什麼變故?
帕夫太太一直想去倫敦看看,可惜她沒有多的假期。
伊萊莎來了之後他們除了烤面包外還得做蛋糕,工資上漲了一些,但時間就更不寬裕了。
伊萊莎倒是有個去倫敦的計劃,她打算先在磨坊幹下去,存一些錢。再打聽打聽倫敦的情況,等到明年女王金禧慶典的時候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商機。
她手上還在用刮刀把藍莓果醬刮平,不方便動作,隻好用肩膀蹭了蹭帕夫太太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在能收到女兒在療養院寄來的信,她也沒有憂慮到心急如焚。
下午收工之後,天色有些昏暗,伊萊莎點了隻蠟燭,坐在窗下的小桌前,開始摘抄烹饪書上面的配方。
這本書的配方很多,但顯然是作者到處收錄來的,并沒有自己實踐過。
比如這個香草籽酒浸海綿蛋糕的方子,上面标注的糖占比太多,快到35%了,比海綿蛋糕允許的最高比還要多。
按這個配方烤出來,極大概率會塌掉。
一些配方的份量、時間和步驟倒是很清楚,另外一些……寫的都是些什麼呀,簡直是在寫美食詩歌!
郵差在樓下敲了敲門,打斷了她的思緒,“德伯菲爾德小姐,你的信。”
是媽媽的信嗎?
山姆開門接了信,伊萊莎跑下樓,他遞給她。
信封上面寫了寄信人的名字,居然是苔絲寫給她的。
她迫不及待地拆開讀信。
苔絲的信寫得很簡短,大概是說她這裡出行不太方便,等聖誕過後的嚴霜期路面凍嚴實了再出來。
時間就定在今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去教堂做禮拜的時候,她們在愛明斯脫的塔樓那裡見面。
伊萊莎翻了翻教區發的日曆,距離除夕夜也沒幾天了。
她很快就要跟苔絲見面了!
不知道她變成什麼樣子了,她的丈夫會來嗎?
禮拜那天一直在刮風,她出門之前,拉德克裡夫先生表示今天會下雪,讓她早點回來。
帕夫太太倒是說今天估計不會下了,但是也叫她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她把頭發分成兩股,貼着頭皮編了兩個辮子,繞到腦後,用絲帶綁起來,這是那些擠奶女工常編的辮子。
拉德克裡夫很有興緻地打量她,“伊萊莎,你怎麼不學丹麥的亞曆山大王後,去燙個鬈劉海呢?”
燙頭發?
伊萊莎搖搖頭:“太麻煩了。”
磨坊主發出“哈”的一聲大笑,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老氣,多打扮打扮自己吧!我要是能有個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兒,就算是倫敦最貴的裁縫店給我寄賬單過來,我也會付的。”
今天去教堂做禮拜的人實在太多了,伊萊莎不願意跟人貼得太近,便站在教堂的側門等待。
她順便觀察了一下,鬈發劉海好像确實是現在流行的發型。
做完禮拜的人群從教堂裡走出來,帕夫太太看見了她,知道她在等姐姐,就向她指了一條路。
“順着這條路走到那個山坡頂上,很方便找人,也容易讓人瞧見。”
伊萊莎謝過她,朝那個山坡走去,路上迎面走過兩男一女,中間那個女性十分眼熟。
她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之前在牧師宅遇到過的常蒂小姐。
她沒去多看過路人,一心往山坡上走。
坡頂的樹籬邊站着一個姑娘,她棕色的發辮垂在腦後,看起來有點眼熟。
伊萊莎走上前去,這個女孩果然就是苔絲。
“苔絲……”她詫異地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