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偷了安室先生的狗。”冰見揉了揉太陽穴，“安室先生就是降谷先生。”

啊？？？

看着萩原研二震驚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笑了：“雖然很離譜，但發生在他身上倒也不奇怪，你也不必擔心，我朋友不是壞人。”

其實冰見和也問過他死亡之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死亡之後的世界啊，怎麼用語言描述呢？

就像被抽離了所有的感知，空蕩蕩地飄零在這個世界，看到的畫面理解不了，連‘自我’這個概念都很模糊，靈魂猶如空白。但是他更多時候是沒有意識的狀态，什麼都看不到。

兩天前與冰見和也開始溝通的那一刻，他才重新找回了“萩原研二”的存在感。那七年渾渾噩噩看到的畫面，終于能夠被思考、被理解。

但記憶依舊混亂得令人頭疼，摩天輪爆炸的火焰中，他既記得小陣平犧牲的瞬間，不能思考的靈魂也産生了深深的悲哀，可是他的記憶裡又清晰留存着好友平安走下來的畫面；景光自殺的場景真實得刺眼，可冰見卻說對方還活得好好的，班長也是如此。

大概是太擔心好友産生的幻覺吧？

“留着這本書也挺好的。”思緒回籠，萩原研二笑着坐在了冰見和也對面，身體直接穿過了椅子。這種觸碰不到實物的虛無感，從恢複意識以來一直都很難讓他适應，他還保留着人的習慣，雖然他已經當了七年的鬼。

冰見和也忍不住笑出聲，倒了兩杯麥茶，把其中一杯放在萩原研二面前，雖然知道對方喝不到，但是不給客人準備一杯茶的行為他也做不到。

“研二哥。”冰見抿了口茶，望向眼前的幽靈，“你想見見松田警官嗎？”

茶杯上凝結的水珠滑落，在桌面洇開一片深色痕迹。萩原研二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半透明的指尖無意識地描摹着杯沿，卻穿過了杯子。

“想啊，我怎麼會不想見到小陣平。”萩原研二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但見到了又能怎樣呢？他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甚至——”他再次伸出手，手指穿過玻璃杯，“連碰都碰不到。”

隻會虛長希望，徒增寂寞罷了。

冰見和也安靜地注視着對方，陽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他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卻堅定：“我會找到辦法的。”

萩原研二愣住了。他望着眼前這個黑發少年——明明長着最沒有攻擊性的杏仁眼，此刻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是個溫柔又堅韌的孩子呢。

“别太勉強啊。”

“不是勉強，隻是覺得應該能做到。”

“那就拜托你了。”萩原笑着伸手“揉了揉”眼前這個少年的腦袋。

周一的江古田高中。

“黑羽快鬥！你又在上課睡覺！”

中森青子的怒吼把快鬥吓得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推開的桌子差點撞到前排的冰見和也。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額前的碎發亂糟糟地支棱着。

“我這是在練習魔術師的專注力！”快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閉着眼睛才能更好地感受魔術的精髓。”

青子根本不聽他胡扯：“你明明在打呼噜！我都聽見了！你天天晚上都在幹什麼啊！”

冰見和也從前排轉過頭來，眼睛裡帶着無奈的笑意：“快鬥，你課本拿反了。”

“啊？”快鬥低頭一看，趕緊把書轉過來，“這是……呃……倒讀訓練！對，魔術師需要從各個角度觀察事物！”

黑羽快鬥旁邊傳來幾聲輕咳，白馬探靠他右邊的書桌上，手裡拿着報紙：“黑羽同學，聽說怪盜基德又發了預告函，目标似乎是星空之淚。”

快鬥眨眨眼，露出無辜的表情：“真的嗎？我對寶石不太了解呢，不過帥氣又迷人的基德大人肯定能成功的啊哈哈哈哈——啊！”

他那猖狂的笑還沒持續太久就遭到了青子正義鐵拳的制裁。

冰見和也默默把臉轉回去，假裝在整理筆記，嘴角卻微微上揚。這對小情侶，一個出于責任心管着對方，另一個也心甘情願地樂意被管，被膩歪到的隻有他們這群外人。

這時小泉紅子走了過來，紅眸若有所思地看了冰見一眼，然後意有所指地開了口：“冰見同學，你身邊的‘存在’……可是生死可逆，陰陽颠倒，超越世界意識的奇迹。”

紅子神秘地笑了笑，“你們所求之事很快就會有轉機。”

快鬥突然從後面撲過來，一把摟住冰見和也的脖子：“喂喂，紅子，你在跟我們家小和也說些什麼神神叨叨的東西啊！”他又湊到冰見和也耳邊詢問他們剛剛交談的内容，畢竟紅子那家夥是真的有點本事在身上的，要是真的有什麼不好的預言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幫幫忙。

冰見和也被勒得咳嗽兩聲，無奈地拍拍快鬥的手臂：“松手，要窒息了。”

“才不要～”快鬥壞笑着又收緊胳膊，“除非你承認昨天是你偷吃了我的布丁！并且再賠償帥氣的黑羽大人一份布丁。”

“明明是你自己吃掉的。”冰見和也試圖掰開他的手，“連青子的那份你也吃掉了。”

“什麼？！”青子立刻去翻自己的書包，“黑羽快鬥！”

快鬥趕緊松開冰見和也逃開："誤會！這是魔術師的障眼法！"教室裡瞬間鬧成一團，白馬探對冰見和也感歎道：“你們關系真好。”

冰見和也整理着被快鬥弄亂的衣領，有些無奈："雖然很吵，但也習慣了。"

課桌旁，萩原研二盤腿飄在半空，看着這群打鬧的學生，臉上帶着懷念的笑容：“年輕真好啊。”

冰見和也悄悄對他眨了下眼，然後被快鬥一把拉過去讨論周末要去哪裡玩。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少年們身上，溫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