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誠完全贊同,相比那東西的口味,表哥實在是太清新了。
地使者路誠是認識的。
他跟這些地使者的關系總是剪不斷理還亂,它就像路誠的專屬克星,以前有一陣子,可謂常年咬着他的屁股跑。
就連名字也是。
它原本是有個史詩級别的真名的,叫博多格拉法。
這個名字雖然很高大上,卻不利于在民間傳播。
在這個年代,這種大名就算寫進詩歌當中,第三個聽到的吟遊詩人都會立馬編一個新的。
其中也不知道是誰,故意起了“地使者”這麼個方便記憶,但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名字。
好像它是和大地或自然有什麼關聯,以此來構陷跟土地有關系的所有神。
路誠也是,就像那遠遠碰上化糞池爆炸的圍觀群衆一樣,就這麼被潑了一身大糞。
王蓮雖然對付人類還算威猛,但對付地使者這種級别的死亡使者,就有些不夠看了。
畢竟它隻是做做塔内助理,端茶倒水疊被子還可以,讓它真刀真槍地戰鬥實在有些強草所難。
一戰之下,它葉片殘破,藤條斷開,整個植株萎盤在塔底幹涸的池子裡,猶如在蒸鍋裡悶了一遍,軟塌塌發墨色。
小助理這麼慘兮兮,路誠的确挺心疼,可表哥在旁邊,他總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好在煉金池水現在都在王蓮下方的根系中,隻要它别那麼摳門,随時可以恢複如初。
這些斷了的枝條和葉片還能成為煉金池新養料——是,路誠從來沒告訴過孩子,它真的就是制作煉金池水的最稀有最難得的原材料之一。
想到這裡,路誠更加心疼,推開表哥将落在坑邊的那些斷藤也往裡拽了拽,全拽進坑底做肥料。
表哥則看着周圍,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身形凝滞許久,路誠正要問他看什麼看,表哥忽然說:“地使者有逐光的特性。”
路誠幹巴巴:“哇哦。”
“它隻有大地回春,感覺到地面上有很強的光明時才會跑出來。”
“……所以?”
“你的力量已經強到成為地使者的目标,”表哥眯眼,回頭認真打量路誠。
路誠:“……”請您不要總是這樣有所圖地盯着我,還不是圖我的肉.體,真的很侮辱人啊!
安德斯再三于腦海中确認,這次地使者的目标不該是自己。
他為了裝扮成安德斯,在聖都時已經将神力隐藏起來,又攜帶了逐神沙擺這樣的聖器。
聖器會吸收一部分肉眼看不到的“光”,同時提供保護,令他遠離災禍。
既然不是自己,隻能是眼前新醒來的神仆了。
除了神仆有這樣的力量,普通聖潔侍者或神職官身上的能量都不足以吸引地使者,更别說其他法師和普通人了。
安德斯不想再耽誤時間:“連恩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
“……連恩?”路誠起初真懵了一下,很快他想起來了,但還是選擇接着裝傻。
連恩其實就是王蓮,以前有不少人問路誠煉金池的守護者叫什麼,他誠實說叫王蓮。
可消息傳出去,不知道哪個憨憨将蓮分成了兩個音節,還幹脆去掉了王,恐怕又是位吟遊詩人,吟遊詩人就和網文作者一樣,博多格拉法叫地使者,王蓮改名叫連恩。
安德斯用下巴表示這蠢藤就是連恩。
“大人您真是學識淵博,”路誠手下扒拉斷藤的速度更慢了些,“您想說?”
“仔細回憶這座塔第一次出現的情形,你現在就試着召喚塔的其他部分。”安德斯語氣低沉,顯得絲毫不容人反駁:“顯然,你的力量已經足夠,假如你真的繼承了這座塔……不是冒牌貨的話。”
路誠扶牆根,摳摳牆磚——明白了,總之表哥就隻關心這座塔,這怎麼不算一種純潔呢?
不過冒牌貨又怎麼樣,難道你的“連恩”救人會是日行一善,随便就施展起死回生大法?沒有尊貴的塔主身份,你看它會理哪個死炮灰?
不是,我幹嘛罵自己。
“那時發生了什麼?”
“我母親死了。”
“……”
路誠:“我記得,那時我太痛苦了……難道需要再死一個人?我的某位親人,或親戚?”
“……”
安德斯這時仔細回憶,第一次見到的愛索斯,對方真的在如寒冬般的初春深夜渾身濕透地出現——他隻當愛索斯是個被貧苦逼瘋的小瘋子。
路誠見安德斯沉默,想乘勝追擊再來兩句,就說沒關系,表哥你也是我的親人,安德斯啞聲道:“不,不是那樣。”
“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