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手機那催命般的起床鈴聲讓我自深沉的睡眠中猛地醒了過來,也讓我一時有些恍惚。
我此時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
不過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我确實是醒了。
時間是清晨五點半,窗外的空中才剛剛泛起魚肚白,萬籁俱靜,但我的時間卻已經有些緊迫了。
“糟糕!不快點不行了!”我蹦下了沙發沖進了衛生間裡快速地洗漱完畢。
今天就要進入墓室中開始進行正式的考古作業了,因為中午至太陽落山那段時間裡,墓室之中的氣溫實在是太過炎熱。
為了争取盡可能快的将那扇龜裂程度越來越嚴重的石門盡快開啟,我們與那些來自吉夫特的熟練工人不得不每日在太陽升起前就進入墓室中開始工作。
這些吉夫特人都有着非常豐富的野外考古工作經驗,那些經由皮特裡先生之口傳授的考古技巧與知識,及至今日,依舊在這些埃及工頭之間代代相傳。
雖然他們在我們的手下,為我們工作,但更多的時候,我同樣也将他們視作可敬的老師。
當我換好了衣服下樓時,衆人都已經集合完畢。時間寶貴,費恩教授沒有多說什麼,便指揮着衆人乘坐這帝王谷裡的遊覽車,向着KV34号墓室而去。
KV34号墓室的門口石雕般地站立着幾名實彈荷槍的軍人,一一檢查過我們所有人的工作證件後,我們終于被獲準進入了幽深的墓道中。
有了一夜的緩沖,墓室裡的氣溫雖然依舊悶熱,但尚在普通人類可以忍受的範圍内。
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整個工作組的人員便已經站立在了那扇等待着我們開啟的,巨大石門前。
此時的墓室空蕩蕩的,而位于石門之前的那座圖特摩斯三世的花崗岩石棺,早就被轉移到了附近的木乃伊倉庫中做妥善的保存。
在我們到來之前,石門外已經搭起來支架,費恩教授站在大門的正前方,指揮着工作人員将一台小巧精緻的儀器透過石門的裂縫探入室内。
這是為了測量并監控密室之内的空氣濕度與溫度,這些都是與文物的保存狀況密切相關的指标。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在石門開啟時,讓密室内的環境變化降到最低的限度。
“濕度變化不大,但是密室内的溫度要比墓室裡低了3攝氏度。如今有了縫隙,空氣應當是流通的,這是什麼原因?”
費恩教授看着儀器上顯示的數字,眉頭微微皺起。我好奇地走向縫隙,當手靠近時,确實能從裂縫處感受到一絲絲不屬于這個墓室的涼氣。
我被這不斷滲出的涼氣一驚,将手又縮了回去。
衆人也面面相觑,墓室裡的溫度低于外部環境這并不奇怪。
但帝王谷中的情況又略有不同,雖然深入山體之中,但帝王谷附近的山表層并沒有植被覆蓋。因此到了夏季,在烈日的炙烤下,這些墓室都悶熱異常。
一個早上,能夠做的工作并不多。等石門外日後用以作為支撐的支架搭好了輪廓後,我們每一個人都已經熱得汗流浃背了。
加上墓室裡人實在太多,擁堵,空氣不夠流通的環境,讓那種悶熱的感覺又被加劇了不少。
漸漸地,我感覺自己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眼前也開始發黑。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妙,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知道自己可能又要低血糖了。
今天走的匆忙,常備的糖果忘在了換下來衣服口袋裡。那種眩暈的感覺此時越發的強烈,耳朵裡傳來了嗡嗡地耳鳴聲。我的手腳發軟,想要找個地方靠一靠。
可四處都是珍貴的古迹,我舍不得。
“Julie,Julie……你怎麼了?!”在耳鳴中,幾聲呼喚依稀鑽進了我的耳中。我的意識有些模糊,已經分辨不出是誰的呼喚。但我感覺自己被人背起,正向着不知什麼方向行去。
低血糖的狀況持續的時間并不久,還不待背着我的人将我放下來,我就已經恢複了基本的意識。看着面前那一頭深棕色卷毛的腦袋,我認了出來,是魯索。
“魯索,我沒事了,你放我下來吧。”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話一點都不可信,任傻子也聽得出來,我聲音裡的虛弱。
果然魯索并沒有理會我的話,仍舊背着我走出了幽深的甬道,走到了墓室外。
墓室之外,天氣依然炎熱,但因為空氣的流通,讓我一下子清爽了起來。魯索這時才将我放了下來,又體貼地扶着我坐在了一旁曾經為遊客們準備的長椅上。
“拿去,嚼一嚼,一會就緩過來了。”魯索從口袋裡翻出一罐口香糖,倒了兩粒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