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裡你怎麼了?”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圖特摩斯結束了手中的最後一點工作,發現了我的出神,好奇地詢問道。
“我隻是在想,這段時間即便我不在,你憑借自己的努力也成長了許多。也許有一天,你真的就不會再需要我的陪伴了吧。”
可能是我語氣裡的欣喜讓他恐懼,他有些害怕地伸手摟住了我,将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要這麼說,朱裡,我永遠都需要你的陪伴。”他有些悶聲悶氣地說着些孩子氣的話。
對于這樣有些親密的接觸,大概是因為已經有過許多次,我也漸漸脫了敏,不再覺得别扭。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我就任由他撒嬌般地摟着,直到我的腿上傳來陣陣久坐後的麻意。
“撒嬌也要有個限度,差不多得了哦!”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松開我。
圖特摩斯依言,果然乖巧地松開了我。我贊賞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感覺心中對圖特摩斯的感覺,與遠在開羅的小狗阿努比斯越發地難以區分了。
此時夜色漸深,大殿之外有侍女提醒圖特摩斯到了該就寝的時間。
在得到了圖特摩斯的首肯後,侍女們魚貫而入,服侍着圖特摩斯卸去那些在傍晚沐浴時才剛剛穿戴上的,繁瑣但代表着王家權威的裝飾品。又為他換上了更加柔軟的,專為就寝時準備的腰裙。
這一次我不敢再随意發出響動,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裡,害怕被侍女們察覺出異樣。直到一切事畢,圖特摩斯揮退了衆人,大殿裡再次恢複了我所熟悉的那種甯靜,我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朱裡!我們睡覺吧!今天在街上逛了這麼久,真是累了。”圖特摩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倒在了松軟的大床上。
困意是會傳染的,我緊接着他,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感覺這些天來的積壓的疲勞都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這時候眼前這張看起來松松軟軟的床,在我看來就變得格外的誘人,甚至于讓我忽略了上面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個圖特摩斯。
也許是我的潛意識裡,還将圖特摩斯看作一個有些幼稚,尚未長成的孩子。因此心中對于與他同床共枕,并沒有生出太多的警惕心。
在床鋪的誘惑下,我也躺了下來。耳邊圖特摩斯還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但這些噪音對于已經困極了我的而言,卻與催眠曲無異。
就這樣,我在少年絮絮叨叨的,甚至都沒聽清的話語裡,沉沉睡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睛,我是被耀眼的陽光喚醒的。我有些恍惚,一時間沒有意識到這是哪裡,按照思維的慣性,我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中。
但下一秒,眼前古埃及風格濃郁的大殿就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并沒有回到現實現實世界中,我被困在了夢中的世界裡。這個念頭飛快地占據了我的大腦,我想起了自己被眼鏡蛇咬後才徹底陷入了昏迷。
那麼,我還有清醒過來的可能嗎?我還回得去嗎?那個我真正屬于的世界裡……
我的心跳得快極了,大腦也在飛速地思考。但這樣的現象早就超出了我的認知,我覺得自己也無法再欺騙自己,這隻是我為自己編織的夢境。
不過若是能往好處想,即便我再也無法清醒過來,甚至于在現實的世界中早已死去,但至少我還身處在另一個我所熱愛的時代中。
可即便我如此寬慰自己,對于沒能一覺醒來回到現實中這件事依舊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我坐在床上發着呆,也懶得去管若是此時有收拾房間的宮女進來看到懸在半空中的毯子會不會被吓個半死。
不過這樣的擔心顯然也有些多餘,圖特摩斯并不在殿内,看天色大概是去正殿聽取每日大臣們彙報朝政了。
主人不在時的宮殿,安靜得仿佛空無一人,沒有人來打擾我。我兀自出着神,心亂如麻地思考着接下來該如何。
或許再睡一覺,再睡一覺就能回去了呢?我心存僥幸地想着,看來本能地,我還是傾向于回到現實生活中。
哪怕在那個世界裡,我面對的隻有那些殘缺不全的卷軸與一個又一個的未解之謎。
我正想得出神,一陣哒哒哒地腳步聲闖進了我的耳中,打斷了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