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難得的感到困惑,一照面就給她下跪的可着實不多見,但這并不會讓她向着那個男人要害所去的傘慢下來。
略過瑟瑟發抖的幼崽,帶了些高度的鞋跟在甲闆上發出低沉壓抑的聲響,然後……
踩過了那顆輕飄飄的頭顱,将重量全都壓在了男人的胸口,讓他臉上因變故而僵在臉上的笑容更不自然幾分。
外面的人,出乎她意料的……脆弱。
一直将大蛇,或者說能鎮壓住大蛇的神晃當做外界人的參照,江夜将傘尖頂在男人後腦勺,内心暗自警覺。
能搬出這麼多飛船來堵她門,她可不信是什麼弱者,一定是在迷惑她,妄圖偷襲!
并非沒想過人海戰術,弱者抱團,蝼蟻鬥象,但自荒蠻星球厮殺出來的夜兔從不小觑任何一人。
江夜暗紅的眼睛瞥過掙紮着想要擡頭看向她的女孩。
包括幼崽。
這麼想着,她身上的氣勢又是一沉,壓的剛剛擡起腦袋的陸奧又是“kuang”的一聲,臉貼地面。
可惡!自幼便被捧起的千鳥小公主磨牙,孩童還未褪去的自傲與夜兔渴望戰鬥的本能有一瞬間壓過了恐懼,讓她生出了些許不可能的念頭。
将她賣往偏遠星球、将她也趴在肮髒的地面上、将她……!
夜兔的血液在沸騰,從未體會過失敗的小魔女此刻産生了無盡的不甘。
但,一瞬間是如此的短暫,難以名狀的恐懼再次席卷了整個身體,空白一片的大腦再也生不出除了臣服的其他想法。
不過,江夜注意到了她的“掙紮”。
有點可愛。
比那些小時候被她打怕了為她上供的怪物們,可愛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夜這樣想着,無視了腳下男人所說的“無惡意”,環視一圈四周後,腦内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這些船,怎麼看都比她的那艘小破船高級,那就意味着……
她能更快地前往地球,然後返回徨安!
心虛地想着去搜刮地球帶更多的禮物回去,這樣姐姐應該也能早些消氣吧?
自知自己可能某種程度上算闖禍了,瞞着姐姐幹大事的江夜目移,絕然不想直接回去這一條路。
沒錯,就是這樣!為了更快往返,拿下最好的飛船!
江夜醒來後就有些急躁的心一下安定了下來,甚至帶了些輕松意味地開口:“打劫!帶我去見這支船隊的主人,這些船我要了。”
說着,身體也進入戰鬥狀态。她不覺得面對她的“搶劫宣言”,這個男人還有暗中極有可能存在的敵人忍得住。
戰鬥一觸即發,這些船,她搶定了!
可……這隻是她以為的戰鬥。
一小股涼風卷起地上不知道從哪來的枯黃落葉,尴尬在蔓延。
等了好久都沒見人動手的江夜遲疑地将腳從男人背下撤下,但傘尖還是對準了他的要害。放開所有感應确定每艘船都有不少生命體的江夜皺眉:“是……聾人嗎?”
她為難地看着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男人,她身上也沒帶紙筆,該怎麼向他傳達她要劫船,讓他們一起上的意思呢?
對手語一竅不通的江夜蹲下身子,單手按住男人的背部,然後用另一隻手比劃了起來。
再一次的冷場。
“那個笨……笨蛋,都快被你壓死了……”陸奧壓着嗓子放棄掙紮,畢竟趴在地上也是很累的,不過累不過在那個恐怖女人手下求生的老父親。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還在起個什麼勁,明明已經完全壓制住了他們,甚至就連她要找的船長也在這裡,這幅樣子是在戲耍他們嗎?
看向面色漸白的陸光眼裡透出的無奈,陸奧覺得自己還是得替她一開口就會吐血的老父親服個軟。
倔強的幼年夜兔不懂求饒,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直白的“示弱”了。
诶?壓死?這個幼崽在說什麼?诶?
江夜難以置信地松了松手,确确實實地看到了被她一直以為在藏拙的陸光當着她的面……
哇的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