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跑了一大段，直到和妹妹的距離有些遠李知勳才反應過味兒。
自己這條被殃及的池魚幹嘛陪着這哥一起發神經？
啧，大意了...
前腳剛踏過斑馬線，後腳紅綠燈就切換了顔色。
隔着半條街的距離，李知勳扯了扯尹淨漢的衣服，兩個人停下腳步算是暫時的休息。
望着剛跑到馬路對面，小口調整着呼吸的蔣怡霏，對方的表情明顯已經氣消了。
李知勳剛想說些什麼，身邊的尹淨漢卻是先一步開口。
【不是說霏霏最近心情不太好麼？平常受了委屈也不計較的孩子，這樣鬧一鬧應該能讓她發洩一下吧？雖然是受人所托來做點什麼的，但照顧好她的心情才最重要不是麼？】
發現蔣怡霏看向二人的方向，尹淨漢嘴角彎彎帶上一抹溫和的笑意。
紅燈數字倒數到43，李知勳張張嘴，想了半天才來了一句，
【原來隻是鬧着玩啊，也對，畢竟得有個當哥哥的樣子。】
【阿尼呦~讓霏霏開心是真的，不會還也是真的。】
李知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接話，明明這一年的相處下來多少摸出了點尹淨漢的真實性格來着...
【不用這麼幼稚吧。】
沒得到回應，眼看尹淨漢莫名陷入沉默，李知勳有點摸不着頭腦。
是因為練習太累了麼？大家最近的情緒好像都有點敏感...
【事實上，知勳你有注意到嗎？】
思緒被尹淨漢的話拉回來，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正經。
李知勳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在問文俊輝和蔣怡霏的事，但...看對方的表情，又不太像的樣子。
【什麼？】
【明明是親口承認過不喜歡的事，明明是做起來會覺得有負擔的事，明明是認為對自己重要的事，但隻要有人對霏霏有所要求有所期待，她就願意為了别人的開心去調整自己的底線。
就像當時為了讓順榮開心吃了泡菜，就像剛剛為了讓安彬不難堪打算吃那碗面，還有現在，明明知道我是無理取鬧故意逗她，但她已經打算放棄這個發圈。】
皺了皺眉，李知勳聽得一知半解。
【我沒太懂，朋友之間這樣子好像也挺正常的？】
他們SEVENTEEN不也是互相磨合，互相試探底線？還都是半大的小子，鬧着鬧着真起了脾氣也是常有的事，
反正惹急了，大不了打一架就好，也虧得試探這麼多年，大家的底線都降低了不少...
看穿李知勳的想法，尹淨漢有些哭笑不得，
【诶噫想什麼呢，霏霏一個女孩子，先不說會不會靠打架解決問題，從她的性格來講和人吵架都難。】
尹淨漢開始凸顯出自己作為哥哥的成熟來。
【如果說朋友之間可以這樣，那學校那件事呢？她們也算是朋友嗎？】
李知勳沉默了，
倒數的警示燈下，對面的蔣怡霏正對着他們揮手，發現沒人回應她又縮回手，踢着腳邊的石子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眨眨眼，李知勳回應尹淨漢的問題。
【當然不算，但霏霏沒有錯，她隻是真心待人而已，遇到懂她的就...】
【就算懂得她的真心，這種做法對她來說也不公平...一味讓步得到的滿足感，真的可以轉化成愛嗎？她又為什麼甘願這樣呢？】
李知勳張口欲言，但發現自己又接不上話了。
公平？隻要是和情字沾邊的詞，似乎從來都是很難界定公平與否的。
至于愛……
寫過很多歌，看過很多小說和動漫作品，但李知勳依然覺得愛這個字很複雜。
在李知勳的印象中，蔣怡霏和自己是有相似之處的。
他們都是會不動聲色地去關心身邊人的類型，真要說區别在哪，估計就是蔣怡霏不會像他那樣，被發現後還嘴硬的不承認吧。
想到和對方相處的點點滴滴，
——[是站在大霧裡也會回應我的螢火。]
内斂的性格，不同的性别，緻使李知勳不好意思探究蔣怡霏的曾經。
是什麼環境讓她是這樣的性格？
是怎樣的家庭養育出她這樣孩子？
偏過頭對上尹淨漢的視線，李知勳心中默然，他突然覺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尹淨漢，更不了解蔣怡霏。
在尹淨漢眼裡，比起天使，蔣怡霏更像是一面鏡子。
是那種掀開防塵布後，發現上面存留着缺口的鏡子，
即使已經有很多人都在無形之中補全着鏡子碎片，
但破碎的缺口，依舊在源源不斷透支着鏡子的壽命，撫摸鏡面時，那細小的裂痕也會不經意間劃破探究之人的手掌，
傷她也傷己。
尹淨漢對自己的要求從來都不低，這種事上也一樣。
所以他想做到的，偏偏就是那件更難也更重要的事，
他想要了解鏡子的故事，她的來處，她的曾經。
不是出于探究的好奇心，而是真心希望想要了解對方的過去。
——[會有答案麼？]
尹淨漢的思緒隐沒于嘈雜的車笛聲中。
可以通行的指示亮起，明晃晃的車燈照射着前方，路人的影子交疊于斑駁的斑馬線上，有風打旋小跑着，擦過行人的肩膀，卷起女孩披散着的淺棕色長發。
恍惚中，像是要将蔣怡霏也一起卷走。
模糊朦胧的光，讓一切都像老式電影一樣在眼前播放，尹淨漢放在衣袋中的指節捏緊了幾分。
明明是覺得能夠易如反掌輕松做到的事，可為什麼自己會感到莫名的緊張？
是擔憂自己得不到答案，
還是，害怕答案本身呢？
————
追上二人的蔣怡霏早就沒了脾氣，任憑尹淨漢再怎麼逗她也都不為所動，
【喜歡就拿走吧，哥真是的...】
同預想中一模一樣的回答，
不動聲色将素淨發繩收進衣袖中，尹淨漢和李知勳交換了個眼神。
沒注意到倆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蔣怡霏揣手苦思冥想起來，
【以後不叫淨漢哥了，我要換個稱呼，嗯...尹淨盜！好像不是很好聽啊....尹大盜？...聽上去像是劫富濟貧的....嗯，尹“憨憨”怎麼樣？翻譯成中文就是pabo淨漢！這個好！】
【歐巴我哪裡笨啦？起這種名字給我，讓我逮到你就完蛋了哦~】
整理好心情的尹淨漢立馬露出小惡魔一般的笑容。
短短三分鐘的時間，倆人又開始了幼稚的追擊戰，隻不過這次，追擊方成了尹淨漢。
又來？
無語卻又不得不追趕二人的步伐，李知勳落在後面慢悠悠追着，尹淨漢的話讓他的思緒有些混亂，
不過，
偏偏頭，李知勳的腦袋鑽進一個想法。
——[剛才說的那麼深奧感觸這麼多，以後寫歌詞不如先抓這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