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丫頭,徐婆子要出去幹的活,給我搶先幫忙幹掉,能不讓她出去,就不讓她出去!除非太太一定要她去!聽懂了嗎?”
兩個丫頭點點頭:“聽懂了!”
可為什麼太太讓她去,她就可以去?徐婆子不是敏太太的人嗎?
能讓太太做什麼主?她懂什麼?聽她們争吵,連點心機都沒有?
仔細瞪着四個下人,确認不會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林笙管家拿着信件迅速消失。
屋裡,徐嬷嬷跟薛元娘已然達成共識,徐嬷嬷将屋裡的飯菜收拾幹淨,提着菜盒出來時,院子裡的丫頭迅速上前,将菜盒接過去。
甚至笑眯眯問道:“太太用過晚膳,還需要點什麼嗎?我們剛來,徐嬷嬷盡管吩咐就是。”
徐嬷嬷眉頭蹙起:“大管家讓你們看着院子?”
“是啊,剛剛安排的,太太這兒隻有徐嬷嬷一人怎麼合适?”
不合适,也用着十來日!徐嬷嬷内心翻着白眼,林大管家這是在防備她,不允許她随意出入!
“沒什麼事,你們看着規整打掃吧!”徐嬷嬷轉身回屋,眉頭深深蹙起!
薛元娘看她走回來,眉眼一挑,不解道:“嬷嬷這麼快就回來啦?”
“林大管家安排了幾個人在院子裡,不需要我再幹這等雜活!”徐嬷嬷說完,又是一歎。
“原來是這樣,大管家真是個妙人,辛苦嬷嬷這些日子一直忙活。”薛元娘裝聽不懂的樣子,徐嬷嬷提起口氣,撇過頭去撒。
新太太過于單蠢,也是個麻煩事。
薛元娘拿着尺子量身,她要做幾身漂亮衣裳過冬,讓徐嬷嬷自己多悟悟,什麼叫屋裡屋外的事太太全權做主!
衣櫃裡挂着的那些衣服都是薛家給她置辦的,跟老人裝差不多,不是深色就是土黃色,一點不好看,比原著赦大太太穿得還老氣。
她現在身上這件也是,暗紫色,超難看的,能出門嗎?
老爺對姑娘絕對很上心,請的西席是二甲進士,誰家姑娘有這等福氣?
之前一直不過繼,也不願續娶,若非薛元娘家孩子無依無靠,老爺應該也不會同意過繼?就像之前成婚那會兒,不要黃花大閨女,隻要守寡在家的。
幾家人挑來挑去,愣是沒找到合适的,四王八公這等人家要臉面,丈夫死了也得留在夫家為人家守寡,斷不可能接回家中。
也就那屠夫娘子實在無處可去,回家後做個女工,這還被家裡當粗使婆子使喚呢!
頂多十來年的時間,姑娘及笄出嫁,那孩子才十二三歲,跟榮國府争家财,那是癡心妄想,老爺那身子骨即便能熬到那個時候,大廚房裡那些賈家來的廚娘也會讓他壽終正寝。
想到此處,徐嬷嬷又看開了些。
就算長成也不怕,榮國府能怕一個孩子?實在不行,讓他科舉縣試都過不了?
薛元娘就更好對付,能被娘家賣一次,就能被賣第二次第三次,她現在是薛家人,死了丈夫,薛家完全有權利讓她歸家,跟林府鐵定扯上任何關系。
看她美滋滋量着身,應該是想做衣裳的。
十來年之後,薛元娘三十好幾,老爺若是照顧她,跟榮國府不起沖突,她能做進士老爺的親娘,命是真的好!
不能生,也有個好下場!
徐嬷嬷想到自己也沒個孩子,嫁人後相公死得早,婆家跟她劃清界限,到處說她不懂規勸相公!
明明是那死鬼自己出去厮混,喝酒喝死的!
她在林家村打聽的時候,人盡皆知林老四前頭那個成婚多年沒懷過,流言蜚語不斷,受不住屈辱瞞着林老四,找大夫給林老四診病。
這才發現是林老四不能生,帶着娘家人到林老四家鬧得不可開交,走的時候帶走了林老四半副身家,把林老四的臉甩在地上踩。
林老四那一家人是瞧見過那些家私的,暗恨他沒分家藏這麼多私房錢,跟着一道作賤人。
舉人老爺家私怎麼可能會少,又不是窮酸秀才,一家子莊稼漢想把人家當錢莊用,死按着不給分家,非要林老四一人供養全家。
最後林老四一氣之下直接住到一個員外家裡做教書先生,林家那群子侄沒學上,一下子全在泥地裡瘋跑,學的字半年之内忘得七七八八。
林家村族長一看情況不對,想讓他回村教導孩童,這才聯合族老,強壓着分了家。
也不知道怎麼好上的,媒婆上門給了十兩銀子,将薛元娘娶回家中,接着辦私塾,撿個孩子當繼承人,日子過得如火如荼!
要不是走得早,一家子聽聞是要搬到縣衙邊上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