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給江小海支的招,就是請他代為把雞尾酒給沈一送去。
這是酒吧裡常用的搭讪手段,過去都是别人對江小海使用,今天輪到江小海自己嘗試,在服務生剛傳達完沈一點了什麼,他就坐不住了。
出于對沈一帥氣的肯定,也出于第一次做這件事的興奮。
就是在聽見陌生雞尾酒的名字時,他沒忍住好奇,問酒保:“意式馬天尼?是什麼?好喝嗎?”
酒保:“……”
這個糟糕的、看臉的世界。
當初,酒保費盡心思,勸江小海嘗一口雞尾酒,終究是錯付了。
酒保歎了口氣,沒有回複,隻是默默調制意式馬天尼,端到江小海面前,以眼神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江小海卻沒有立馬動身,而是看着黑黢黢的酒水,眉頭一皺,嘟囔道:“黑色的呀。”
頗有見色知味的本領。
酒保好氣又好笑地哼了一聲。
這個小海兒什麼意思,不愛喝他調的酒就算了,還對他給别人調的酒指指點點。
“快去吧你,小心讓其他人捷足先登了。”酒保伸出手指,點了點他。
江小海本來還想問,“捷足先登”是什麼意思,但結合語境,大概猜到了含義。
他趕緊舉起高腳杯,沖酒保道了聲謝,屁颠颠地跑去沈一的卡座。
又學到了一個新成語,還是靠自己明白的意思。但毛毛說過,事後得查證,确保萬無一失。
江小海記住了這個成語。
身後,酒保望着他遠去,光是一個背影,就能看出他的心情。
仿佛一隻剛學會飛翔的小鳥,不熟練,卻很歡快地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看來他對沈一的臉,應該是很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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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的意式馬天尼,請慢用。”江小海穩穩地端着酒杯,小步快走,飛到沈一面前。
他一出現,卡座短暫安靜片刻,旋即七八雙眼睛倏地一下,齊刷刷地轉了過來,釘在他身上。
江小海毫不在意,依舊言笑晏晏,将這段時間在這家酒吧裡的所見所聞,活學活用。
“嘶——”
“卧槽!”
沈一身旁的紫毛死死地盯着江小海,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他怪叫一聲後,說:“這個弟弟,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你神經病啊,這不就是剛才吧台邊上那個弟弟!之前你人還沒看清,哈喇子就流出來了,才過去多久,你就忘了!”
發配到最邊上的黃毛抓準機會,連忙輸出。輸出完還不夠,又小聲嘀咕道:“成績成績上不去,搞藝術也搞不明白。”
在座的,除了沈一,沒一個學習能拿得出手。
出于刻闆印象,有幾個走上了藝術的道路,可一個更比一個弱,有些連自己學什麼專業都說不清楚,紫毛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看來,黃毛所言不假。
紫毛記憶力或許存在缺陷,但勝在脾氣不錯,有仇當場就報。
隻見他一個箭步,沖到黃毛面前,一頓花拳繡腿,傷害值趨近于零。他身邊的藍毛見機搶過他的位置,近距離接受美麗的洗禮。
性向對于性别的選擇,也許會有所差異,但人類對美的欣賞,卻是趨同的。
好看的臉一出現,難免不想多看兩眼。
不過欣賞過後,回歸現實,江小海不僅沒有身着工作服,一張小臉又白又嫩,衆人心裡瞬間警鈴大作。
“弟弟,你成年了嗎?”和事佬問道。
以往他除了平息團體間的矛盾,偶爾還負責充當一下發言人。
“我成年好久了。”
江小海顯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質疑,聽見有人發問,他臉上沒有錯愕,隻是眉頭微微一皺,松開後,表情有點不耐,也有點委屈。
像是不明白他堂堂正正做個成年人,為什麼總招緻他人懷疑。
不過看起來顯小也有顯小的好處,至少和事佬死掉的良心突然起死回生,疼得他不由地捂住了胸口。
江小海以為他仍然不相信,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硬卡片,亟待證明似的向他展示:“你别不相信,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上面顯示我成年了的。”
其他人湊近一瞧,小小的身份證上,小小的頭像和面前這個人長得大差不差。
證件照也能看出美貌,這份顔值也是沒誰了。他們默默感歎,随後才注意到江小海的出生年月日。
成年的确是成年了,就是這個舉動真說不上有多成熟。
“失敬失敬,”和事佬又一次發揮他的作用,“沒想到小哥比我們沈哥還大一點。”
一句話,弟弟就往上提了一點,變成了小哥。
江小海不太理解人類社會裡,稱呼轉換意味着什麼,但見對方相信了,他下巴一擡,明顯是對自己的機智感到得意。
他的臉上藏不住一點事,在座的,不管腦子好使的,還是不好使的,都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但讨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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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遺憾的都不是未來。”
“所有愛最後都難免逃不過傷害。”
“不必再重來。”
一曲逐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