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具體的内容等你之後到警察廳報道後再說。至于現在……”

黑田看向一直站在門口的鬼冢八藏。

鬼冢動作迅速，從一旁的櫃子裡找出了諸伏景光的檔案。

黑田接過文件袋放在腿上，目光卻直視着諸伏景光肅穆的表情。

“你的檔案現在起就會轉移到警察廳。在這之後，警察學校不會留下你任何痕迹。甚至你過去二十年的一切回憶，都會被清理得幹幹淨淨。能接受嗎？”

這其實已經是在暗示了。

雖然公安負責的案子多數保密，可還不至于連檔案也一并隐去。

諸伏景光回答：“是。在答應您之前，我就已經全部考慮過了。”

黑田兵衛點點頭。

“之後你正常參與畢業典禮，但之後的實習不用去了。交番那邊沒有你的記錄。從此之後，這一屆警員中，再也不會有一個叫諸伏景光的人。”

黑田看重的就是這一點。

和他關系好的人很少，卻同樣都是聰明人。聰明人最容易分辨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諸伏景光點頭。

黑田兵衛拿出了一份勞動承諾書*1展示給他看，卻沒有讓他現在就簽。“具體的我們等之後詳談吧。諸伏君。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請你多指教喽。”

景光受寵若驚地站起身：“我才是。麻煩您今日走一趟了。”

黑田兵衛沒說什麼，而是擺手示意諸伏景光可以走了。

等到看不到青年的背影時，黑田才緩和了表情，與鬼冢八藏寒暄起來。

“真是好久沒見了。鬼冢前輩。”

“是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鬼冢八藏陰陽怪氣他，一把搶過了他面前的咖啡自己喝。“你明明根本不喝這玩意還要泡，怎麼，在小孩面前撐場面？”

鬼冢八藏今年48歲，比黑田兵衛還要大五歲。确實是他前輩的前輩。

“我這不是沒找到你辦公室的紅茶麼。”他笑笑。

黑田兵衛在醫院裡躺了十年。剛出院沒多久，身體條件确實不允許他和咖啡這種飲品。會動手沖泡也是給鬼冢準備的。

鬼冢搖頭。“這可不是我辦公室。”

“算了，我也不問你那麼多。不過，你們确定了是要諸伏去……做那個嗎？這也太早了。”鬼冢八藏同樣聽明白了黑田的言外之意。事實上，黑田過來問的時候，還是鬼冢将名單交給他的。

他手底下這些年也出過不少公安，其中成為卧底搜查官的也不少。隻是從未有人連實習都越過去的。

“他很合适。這樣合适的人，當然是越早越好。”黑田兵衛回想起在公安本部看到的資料。

身着黑衣的地下組織已經在日本露出了獠牙，而他們上一個派過去的卧底，過去不到一年，甚至沒能拿到代号就被抓出來處死。

那不是他接手的任務，也不是他派出去的警察。可他一樣會對同伴的逝去感同身受。

他不希望再一次重蹈覆轍。

從實習開始，就将諸伏君拉進公安本部訓練是他的決定。他希望用這種方式減少未來的卧底搜查官在外界的露面，降低暴露風險。

更何況，年輕一點的成員受到的懷疑也會相對少一些。

希望這樣的安排能保住義無反顧投身正義事業的孩子們吧。

——

諸伏景光在夜晚前往警察廳。

在基本了解自己即将接手什麼樣的任務之後，對于公安那邊要求的晚上十二點過來報道，諸伏景光也很體貼順從地接受了。

哪怕他上輩子并沒有見過這個陣仗。

黑田兵衛坐在警察廳内屬于他的辦公室等待景光到來。

“有沒有覺得疑惑？”男人見人來時很是鎮定的臉，笑着問。

“還好。”

諸伏景光撓撓頭。“我大概猜到了您的用意。唯一的疑惑就是……”

他看了一眼僅剩一隻眼的男人，快速說道：“您是警備企劃課的課長，為什麼邀請我加入的是公安課？”

公安課和警備企劃課雖然都屬于警察廳警備部，但職能不同，明顯不是一個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