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的開車技術沒的說,據說是早年在□□飛車裡耳濡目染,成功讓謝時白胃裡的反胃感更加強烈了。
回家以後,謝時白在盥洗台上反複地清洗雙手,哪怕是酒精消毒過,在心理上依舊比不過清水一遍遍地沖刷。
手指在搓洗中破皮,清水沖過帶來陣陣的刺痛。
自從離開療養院謝時白很少會有這種失控的時候,像是前幾年的正常都是一種病情的堆積,在一根根稻草的壓力下逐漸步入了失控的邊緣。
直到反胃漸漸平複,謝時白随意地擦了下臉上還未來得及結痂的傷口,沒有血迹滲出後便不再注意。
他處理了幾條遺留的工作信息,看向短信時頓了幾秒,神情思索。
沒有扣款信息。
鉑金色的戒指安靜地躺在盥洗台上。
盥洗台上的手機傳來輕微的振動,一條好友驗證彈出,備注名字是陸辭珩。
兩人結婚證都領了,卻連個好友都沒有。
謝時白點了同意。
對面發來的第一條信息是住址。
兩人在停車場商量同居時,陸辭珩剛好有一套裝修結束的房子,地段昂貴私密性很強,不會出現被偷拍的情況,幹脆就拍闆明天搬過去住在他那邊。
林助理将家裡的常備藥找了出來,随後按照謝時白的要求給他煮了一杯咖啡,放在中島台上的時候還有些猶猶豫豫:“謝哥,這真是你今天的第一杯咖啡啊?”
謝時白有咖啡依賴,而過量地飲用咖啡對身體并不好,尤其是他的病情。為此作為經紀人的程哲多次叮囑林助理,控制謝時白喝咖啡的量。
“嗯。”謝時白面不改色道。
“哦哦。”林助理安下心來,正準備收拾好離開的時候,視線一瞬間留意到了謝時白無名指上的戒指,整個人大驚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氣。
“——!!!”
林助理尖叫:“哥你手上怎麼有個戒指!哪個品牌方送的?怎麼送無名指,這品牌方也太不懂事了!”
謝時白喝了一口咖啡,苦香很大程度地安撫了焦躁了一天的情緒:“不是。”
“不是品牌方送的?”林助迷茫了一會,倒吸了兩口冷氣:“難道是你上次跟程哥提的那個?”
謝時白在決定找人協議結婚前,跟程哲提過,免得出現意外的時候手忙腳亂。林助理當時也在,自然聽了一耳朵。
謝時白沒有否認:“嗯。”
林助理眼眸睜大,立刻擔憂起來,嘴裡絮絮叨叨問:“對面人品可靠嗎?需要我去幫你監視他嗎?萬一主宅的人知道了要拿一百萬收買他怎麼辦。”
謝時白端着咖啡,不緊不慢道:“不會。”
林助理認真思考,大義凜然道:“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我來比較靠譜。”
謝時白眉梢微擡,不冷不熱道:“換你,對面給五十萬你就老實交代了吧。”
林助理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
倒也不是林助理多慮,林助理剛應聘上謝時白助理的第一天,就被謝家以十萬的價格要求他定期提供謝時白的消息。
剛大學畢業的林助理哪裡見過這麼多錢,拿到謝家預支的錢第一時間跑到謝時白面前哭天喊地,結果被謝時白告知,謝家給之前助理報價是一百萬,到他這裡少了一個零。
最後得知因為他是大學生,比較好騙,層層剝削下來能剩下十萬已經很不錯了。
林助理一邊喊着天殺的資本家,一邊含淚用假消息賺外快,等謝家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以後接頭人怒罵林助理不講規矩。
沒了外快渠道的林助理義正詞嚴:“知人知面不知心,哥你跟我說那人叫啥,我給你占蔔一下。”
謝時白心想,你不僅認識,還天天罵他。
但考慮到林助理的心情問題,謝時白并不準備告訴他協議對象是誰:“不用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直到臨走前,林助理還有些不死心想要幫謝時白算一算,被謝時白義正詞嚴拒絕後才收了心思離開。
*
另一邊,謝宅恢複表面的平靜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偌大的宅子除去傭人之外空空蕩蕩,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哪怕深夜也無眠。
許蕊歆表情嚴肅:“你這段時間瞞着我幹什麼了?”
謝淩息有點心虛,他隐瞞下自己簽對賭的事,熟練的搪塞道:“沒幹什麼啊,就是投了隻新股,公司那邊的新能源發展很順利,幹脆就準備上市了。”
許蕊歆面露疑惑:“真的?”
如果隻是這麼簡單,謝時白怎麼會突然不明不白地提一句?
謝淩息不滿地抱怨:“當然是真的了,媽你怎麼能不信我。”
許蕊歆心想謝淩息從小沒有對她撒過謊,肯定不會騙她,估計是謝時白故意給她添堵,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讓她心急了這麼久還在謝老爺子面前出錯。
她壓下心裡莫名的心慌,認真道:“你爺爺都決定給謝時白找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了,明顯是有退位的準備。”
謝淩息以為糊弄過去了,松了口氣扒了個橘子皮,無所謂道:“就一個婚事,又成不了。再說了不是還有我爸麼,爺爺要是退了也該是我爸繼承啊。而且我爸現在手底下不是有很多家公司嗎?擔心這個做什麼。”
許蕊歆一陣頭疼,雖然謝時白自己不争氣跟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結婚,但是隻見到了一個戒指,并不能真的證明什麼,危機感仿佛一把利刃懸在頭上,無時無刻不在威脅她現在得到的一切。
她計劃了這麼久,可不是為了隻拿到幾家一眼看得到頭的公司。
許蕊歆咬牙道:“真正下蛋的金母雞是你爺爺手裡那些,你爸空有個名頭手裡又沒有實權,你爺爺如果真讓謝時白握住了大權,咱們全都得去睡大街。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教你這麼多遍都記不住?”
謝淩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媽,我覺得是你太杞人憂天了,他不是自己找了個結婚對象嗎?都這樣了爺爺怎麼可能還會想讓他繼承謝家。”
許蕊歆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她知道謝老爺子平生最讨厭别人違背他的安排,嚴格到就算是親兒子也會為此放棄的程度。但誰知道年紀大了會不會犯糊塗,絕對不能就這樣放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