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總算是響了。

物理老師掃了眼面露菜色的同學，歎息一聲 ，恨鐵不成鋼。

“下下周就期中考試了，我也不要求你們太多，好歹上個三十分。”

說罷，他搖搖頭，晃回辦公室了。

“期中考試！？”

阮知橙五雷轟頂，眼前止不住發黑，印象中好像黎楓提過這個詞，但是他完全給忘記了！

“下下周期中考試，”班長憐憫地看着臉上失去血色的阮知橙，向外走去，“你沒有聽錯。”

阮知橙生無可戀地趴倒在桌，帶着些苦澀的信息素味和苦悶的聲音同時落下。

“我，完，蛋，了。”

阮知橙選了理科，語文他倒還可以，其他科目完全不行，更别提他将近三個月都沒看過課本了——俗話說得好，考個爛成績出來倒不如不考。

要不考試那天請假？

某隻橙子又開始暗戳戳計劃跑路，絲毫沒有先前信誓旦旦說自己要維持排名在班級倒十的毅力。

“别發愁，橙子，”不知從哪跳出的寸頭攬住阮知橙的肩膀，“兄弟們還是可以在十五考場相遇的，到時候串串答案。”

他們省的學校都是按照成績分考場的，像尤然那種大學神自然而然一考場一号座位；與之相反，十五考場，就是大部分十四班同學的搖籃。

“拉倒吧，憑着你們幾個加起來都考不到十位數的水平，信不信越串越低。”

潘巧巧怼完，捅了捅同桌。

“你怎麼看？黃元？”

黃元頭靠在潘巧巧肩膀，晃着手指頭說，“寸頭瞎說，人壞，巧巧勘破現實情況，人好。”

“清湯大老爺。”

阮知橙有氣無力的評價。

“先不說别的，橙子你那信息素可真是快給我們幹沒了，”幾個alpha男生勾上阮知橙的背，“課上猛地給我們來一下，那腦子醒的不是一星半點，差點見我太姥去了。”

阮知橙手指微微蜷縮，喉結上下滾動，不過一秒，他及時掩去了小心思，面上頗為嫌棄地扒拉開背上的人，“那是你爹我看不下去你們成天睡。”

“喲喲喲，”響亮的一巴掌打在剛剛說話的男生背上，殺豬一般的痛呼聲被幾個人打哈哈掩去，一個戴着黑色十字架耳釘的酷帥男生可惜道，“要是我有臭豆腐味的信息素就好了，咱兩站在那保證咱數學老師不敢進來。”

“你就成天惦記你那臭豆腐！”

看着幾個作弄在一起的男生，從外回來抱着卷子的班長靈活地竄了回來，“别在這玩！”

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看着愣神的阮知橙以為這人還沒從期中考試這個噩耗中出來，安慰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距離期中考試不是還有一周，尤大佬肯定樂意給你補一下。”

阮知橙表示婉拒，理由是不想把不好的一面展開給喜歡的人，同時表達了希望班長等人不要暴露給尤然他喜歡他的事情。

衆人：……？

好家夥。

這小子真眼瞎心盲。

“黎老師好狠，”潘巧巧轉走注意力，她伸出兩根手指夾走兩張試卷，将其中一張給了黃元，指着鋪天蓋地的題咂舌，“這麼簡單是在嘲笑我們？我見十二班的卷子可不是這樣。”

班長冷笑，“十二班的題給我們也是白給。”

阮知橙拿着熟悉但是不會的題陷入沉思。

不能問尤然。

絕對不能。

這個程度不會也太丢人了。

*

一上午所幸除了上課被各科老師關懷外再沒發生什麼事情。

中午鈴聲剛響，阮知橙便已經奪門而出，拽着尤然就去側門避開攝像頭取了外賣，奔向學校小樹林裡的亭子吃飯。

“怎麼突然不在教室吃了？”

尤然拆開筷子，随口問道。

“教室太悶了，”阮知橙不想說出真實理由，但他還是喜滋滋接過筷子，特地将尤然最喜歡的菜放到他跟前，“待在教室我就想睡覺。”

尤然啞然失笑。

兩人沒再講話，一時之間除去清脆的鳥叫聲，就是筷子和碗的碰撞聲。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鑽過，碎影點綴在小路。

阮知橙吃飽後就趴在桌子，一雙亮麗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尤然欲言又止，待尤然察覺到視線時又快速移開。

主打一個忐忑。

阮知橙慘兮兮想到。

他何時這麼瞞過尤然？

就連小時候被表姐故意套上小裙子他都大大方方給尤然展示過。

這信息素果然害人不淺。

“下次我來點外賣吧。”

尤然也不吃飯了，他看了眼阮知橙幾乎沒怎麼動的菜，皺起眉頭，又仔細打量起阮知橙。

瘦了。

不行。

他有心事。

“啊？哦。”

阮知橙眨了幾下眼睛，心中暗惱自己與尤然将近三個月沒見，竟然忘記偷偷打聽尤然最新喜歡什麼口味了。

尤然的追求者那麼多，他不能被比下去！

特别是那個戴着眼鏡故意貼尤然那麼近的情敵！

不行，堅決不行！

想到這，阮知橙心裡鼓起勁，快速起身，以一種不能讓人拒絕的速度收拾起殘骸，流利地丢進垃圾桶。

“我來收拾，你一上午消耗那麼多腦細胞，已經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