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橙醒來後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他摸了下早已經消腫的腺體,松了口氣。
謝辛樓見他醒來,給他指了下外賣,看着自己的電腦繼續處理工作。
“悠悠呢?”
“跟你林谕叔叔回家了,”謝辛樓手指頓了一下,“今天怎麼回事?”
阮知橙顯然是被其他同學的高強度信息素影響了,按理來講所有上學的alpha和omega都會打信息素導向疫苗,很小幾率會出現易感期或者發情期。
“沒事,就一個同學易感期突然來了,”阮知橙興緻沖沖地打開外賣袋,是漢堡,“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影響到。”
謝辛樓無奈。
這麼小的幾率都能碰上。
“信息素給人帶來的影響不可估量,什麼形式都有,是我忽視了,你明天開始随身攜帶阻隔劑和抑制劑,切記要遠離有高強度信息素的地方。”
“放心好了爸爸,”阮知橙笑嘻嘻地湊近了謝辛樓,抛出了一念念不忘的大事情,“我的信息素等級出來了嘛~”
謝辛樓看着兒子乖巧的面龐遲疑半晌,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說實話。
看着自己老爸一臉凝重,阮知橙心裡一突,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右眼皮也框框跳着,手裡的可樂頓時不香了。
他顫顫巍巍詢問。
“我的信息素等級很低?”
“不是,是儀器檢測不出來你信息素等級。”
謝辛樓合上電腦,随手裝進電腦包,看着阮知橙嚴肅解釋道。
“你阮爸家裡有家族遺傳病,隻要是第二性征分化是alpha,多少都會出現腺體發育不完整的情況。”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風,一道雷劈裡啪啦沖向地面,紫光蔓延至整片天空,照亮了半邊窗戶。
阮知橙心涼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表情空白。
“你父親腺體雖然發育較為完整,但是一到易感期就痛不欲生,平日也容易生病……阮嶺一直讓我瞞着你,是怕你擔心。”
謝辛樓說完,摩挲着自己的指節骨沉默。
每一次阮嶺易感期都是直接躲在卧室不出來,痛到滿身冷汗,謝辛樓心疼得不行,所以每個月都請假一段時間陪在阮嶺身邊。
怪不得,怪不得易感期後父親總是面色不好。
阮知橙想到。
先前他隻是以為父親是單純的身體不好,現在看來完全是第二性征分化的問題。
整個辦公室一片安靜,室外疾風驟雨,就在此時,敲門聲和熟悉的聲音突兀響起。
“我可沒偷聽,隻是你們醫院隔音很差,”阮嶺推開門,摸着鼻頭不太好意思,“剛剛把尤總送到住院部,我想着你們應該還沒走,過來看看。”
謝辛樓冷笑一聲,和阮知橙同時問出聲。
“他死了沒?”
“尤總?”
阮知橙震驚地看着阮嶺,然後再看向偏過頭裝作沒出過聲的謝辛樓,終于發現了以前從沒有思考過的事情,破音道,“不會是尤然的尤吧?”
他早該想到的!
為什麼他阮爸房子要買到世源山莊,為什麼他阮爸在他面前隻說給一個老總做家庭醫生,為什麼尤然家離他家很近……
對哦,小時候他受邀去參加尤然的生日會,尤然和他父親在門口迎接,但是他兩個爸火速把他扔下車連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不是,為什麼尤然和他爸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阮知橙大腦逐漸呆滞。
阮嶺和謝辛樓同時望天。
藏不住了!
兩人瞞着阮知橙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阮嶺害怕家庭醫生這個身份影響到阮知橙和尤然的友誼。
但至于林谕和尤然為什麼在阮知橙面前掩去這個男人的存在,大概率是因為太丢人了。
尤然甚至下意識不會讓尤霄見到阮知橙。
阮知橙暈乎乎的坐回沙發,兩眼無神,聲音嘶啞道:“讓我理一下……”
今天先是知道柯嚴目睹了小學自己和那個男班主任的事情,再是柯嚴易感期引起了自己腺體不适,再接着是爸爸告訴他他沒有信息素等級這一回事……換句話說——
“我是沒有等級的alpha嗎?”
甚至連f級alpha都不是!
謝辛樓“嗯”了一聲,阮嶺歎息一聲,坐到兒子身邊開始組織語言。
“沒有等級不代表你不是alpha,隻是信息素不會讓其他人産生應激反應……”
“信息素不會讓人産生應激反應不就是因為信息素濃度不夠嗎?”
阮知橙梗着聲音反駁道。
沒有信息素等級,說明無法安撫或者标記任何一個omega。
先前謝辛樓随口一提的産科孕夫就是因為丈夫的信息素等級比他低,在沒有足夠的信息素支撐孕期孕夫和孩子的需求下從而導緻一屍兩命——
這還隻是alpha信息素等級和omega信息素等級相差兩級的情況!
話句話講,這對夫夫中alpha的信息素還能勉強讓omega安全度過發情期,而他阮知橙連信息素等級都沒!
尤然不僅是學習優異的s級omega,更是睿科集團的繼承人,年紀小小就已經開始被尤霄拉出去學習管理公司。
而他阮知橙空有一張父親們給的看得過去的臉,剩下也沒什麼特長了。
“阮知橙,”阮嶺看不下去兒子愈發死氣沉沉,連忙掰正阮知橙的腦袋望向自己,可惜還沒等他說話,阮知橙就強硬撇過腦袋,打斷了他。
“爸爸,我想自己思考一下。”
“行,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和你阮爸隻希望你身體健康,每天快樂,”謝辛樓起身拿起車鑰匙,對着不知所措的阮嶺使了個眼色,“先回家吧,外面雨下大了。”
在回去的路上阮知橙靜靜地看着窗外,手裡緊抓着從書包上拽下的柚子毛絨挂件,細軟的毛漸漸染上掌心熾熱的溫度。
窗外的雨毫不留情地刷在玻璃上,留下長長的水痕,路燈的光模模糊糊照在阮知橙姣好的面龐上。
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阮知橙忍住淚花,昏暗的光芒藏去他微紅的眼眶。
這是無解的局面。
***
講台上物理老師激情四射地講着第三個解法。
上官鶴借着桌倉偷偷給阮知橙發信息,看昨晚信息都沒回,皺着眉頭恨不得夾死一隻蒼蠅。
【鶴哥:橙子,我聽你寸頭說了籃球場的事,你沒事吧?
鶴哥:靠,柯嚴那小子就是傻X,他爹XXXXXXXXXX(忽略不文明用語)
……
鶴哥:?
鶴哥:人呢?沒事吧我靠!你記得好了回我消息啊!】
“上官鶴!你低着頭幹什麼呢?”
物理老師倏的叫到上官鶴,精瘦的身子穿過桌子,大步走到上官鶴面前,還沒等他伸出手指,上官鶴就擡起腦袋,露出一張痛苦的臉龐。
“祁老師,我肚子疼……”
祁老師大吃一驚,看着額頭直冒冷汗的上官鶴,連忙拍了拍他的背。
“要不要去趟醫務室?那什麼……”
“老師我送他去吧。”
溫煦的聲音響起,尤然上前扶起上官鶴,得了老師容許後才一起離開。
果不其然,出了教學樓後上官鶴瞬間痊愈。
他一把拉住尤然,“橙子給你回消息了沒?”
“沒有,”尤然熟練地帶着上官鶴去了沒有安裝監控的死角,掏出手機,十四班班長的信息剛剛彈出。
【考不到年級前100不改名:寸頭他們說阮知橙也沒回他們信息,另外寸頭說昨下下午柯嚴好像在打球時對橙子說了什麼小學的事,然後橙子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考不到年級前100不改名:大佬别太擔心,橙子看到肯定會回消息的。】
上官鶴瞅了眼尤然手機,“你又砸手機了?等等小學?靠,不會是那件事情吧。”
“什麼?”
尤然眉毛一皺,迅速回憶阮知橙曾經對他分享過的事情,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你不知道也正常,就是我和橙子三年級班主任是戀童癖,有一次猥亵隔壁班同學被發現了,家長聯手将那傻X男送牢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