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谧,她想了想,給自己的三個姐妹讓出床邊點位置,又将進度條拉回到0。
——再看一遍。
一首歌的時間通常隻有三分鐘,稍不留神,時間就結束。但黃越紗确覺得,這時間怎麼過的這麼漫長!她好像跟着飛天神女親身經曆了一遍,好像每一幀每一幕,都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心情激蕩,久久不能釋懷!
這可真是仙女目前最好的作品!
與她同樣想法的,還有無數人!這個晚上,注定是屬于祁笙歌的夜晚!
#祁笙歌神女#
#仙女走進現實#
#我想要同款神仙花#
……
這些詞條在祁笙歌工作室發布作品的一個小時後迅速登頂,看得工作室的人振奮不已!
他們就知道!好作品從來都經得起任何時間的考驗!就算是陰間作息發布,該是他們的仍舊會是他們的!
“祁姐祁姐!您爆啦!”工作室小實習生跑到祁笙歌面前賀喜,祁笙歌張揚地撩動頭發,自信道:“我一直都很爆!”
“那祁姐,請問神仙花是真的嗎?”傾情獻唱的歌後席皎皎湊上前來,眼睛閃亮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祁笙歌笑着攬過她的肩:“别打趣我!你不是一向叫我阿祁麼!至于神仙花——”祁笙歌拖長了音,望着好友期盼的雙眼,不再繼續賣關子,豪爽地承認:“當然有!”
“走!帶你們去看看!”
“好耶!!!”
快樂的氣氛充滿工作室,每個人都喜笑顔開。
而一切的源頭伊諾,正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二樓,網絡上的熱鬧半點不知,目光凝重。
眼神聚集的焦點,是一個躺在單人床上的銀發少年。少年面色慘白,眉頭緊鎖,雙眼緊緊閉合,不曾睜開半分。然而,比慘白臉色更恐怖的是他的喉嚨,一片猙獰灼傷覆蓋在脖頸處,焦黑的碎屑和新生的紅肉糾纏,殘忍的暴露在衆人眼前。
不難想象這個還未成長完全的少年此刻正忍受着怎樣的痛苦。伊諾眼露不忍。
如果有熟悉網絡的人就會知道,這個躺在床上的少年,正是前幾年大火的天籁之音米修藍——也就是米熱的侄子,小店老闆米羌的親兒子,也是幾年前一段震驚全社會的惡性報複事件受害者。
當初的米修藍,童年時期便擁有天使一般空靈飄渺的嗓音,從兒童合唱團被發掘,第一首出道單曲就震撼了整個寰宇國音樂圈,無數音樂人為他的天賦感到震驚,偏偏他又很努力,對音樂超級感興趣,汲取一切來自音樂上的東西。
百分之三百的天賦加上百分之百的努力,可以說全世界都期待着他的未來。
隻要度過變聲期,他就是藍星肉眼可見的下一代世界級瑰寶巨星!
隻要度過變聲期!
所有人都這麼想。于是,他沒能度過他的變聲期。
在他變聲期的最後一段時日,他華麗的嗓音已經開始展露翅膀的時刻,一桶硫酸毀掉了世界的珍寶。
——天才就此隕落。
“所以,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伊諾是真誠發問,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沒多久,顧客根本沒幾個人,店也還沒開張,不可能有人對他如此精準的狩獵。
隻能是有人介紹,而鑒于他目前打交道的客戶身份都不一般,可以推測出,眼前這幾人,身份也一定不普通。
那麼到底是通過哪一方呢?是小聞?還是解釋然?
“是張燕上校。”果然,米羌老闆爽快的開口。
“嗳?”聽到了一個不在意料中的名字,伊諾眨了眨眼。
想到那個美麗飒爽的女士,伊諾了然的點點頭,向米家人表示自己認識,于是米家人都松了口氣。
“其實原本打算我先套套近乎的,”米熱撓撓頭,米羌捅了他一肘擊,抱歉道:“我并不同意他隐瞞的做法,這些年我們看過的名醫遍布全世界,但……”
她難過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就隻有孩子睡着的時候,當母親的才會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心痛。
“您總歸身份不一般,張燕同志能好心介紹給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能救回來是奢望,不能救才是常态。”不知經曆多少次的冷水,才讓一個母親說出這樣麻木的話語。
米熱也不貧嘴了,此刻的他也隻是一個看着孩子無能為力的長輩,他低聲解釋道:“當初的情況太慘烈了,雖然當時就給修藍安排了最好的處理和手術,術後的恢複也都用的頂級醫療手段,也隻是保住修藍的命。
但他再也說不了話了。”更别說唱歌。
“其實我們當家長的,孩子活着就滿足了,至少修藍沒有離開我們。”米熱搭在米羌的肩膀,給她支撐:“但修藍自己完全接受不了,清醒的時候總是很崩潰,我們就勸他,喜愛音樂并不一定要親自唱出來,也可以成為制作人,用另一種方式将自己對音樂的愛留在世間。後來……後來……”
伊諾靜靜傾聽,似乎從米熱的講述中看到那個發瘋崩潰的少年,米熱說不下去時,他輕聲補充道:“後來他就不鬧了,卻總是尋找死亡。”
伊諾總結:“他心裡的光沒了。”
米羌閉上雙眼。
“求求您了。”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