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馬上就要下山了,霍九卻仍然沒有出現,裴雲繞着霍珣的小院裡裡外外找了一圈,連狗洞都看了,也沒發現霍九到底藏在哪裡。
“你看到霍九了嗎?”裴雲拉住一拎着長刀的問。
長刀看他一眼,露出迷之微笑,然後搖頭走了。
裴雲又扯住一個手執短劍的:“看到霍九了嗎?”
短劍看他一眼,迷之微笑,搖頭走。
“看到霍九了嗎?”
笑,走。
“……”
裴雲一頭霧水,這山寨裡的人都什麼毛病,是不是都跟霍九不對付?
阿九好慘。
他得拯救他。
“阿四,軍師說你跟着一起下山,走吧。”霍七過來尋他。
“阿九呢?”裴雲又問。
“阿九啊……”阿七看他一眼,作為阿子營三人行裡的一員,阿七非常為難,最終朝他眨眼,“阿四啊,别怪哥哥不幫你,跟哥哥走吧,哥哥的良心隻能做到這份上了。”
“?”裴雲皺眉,“我不跟你走,我得先去跟主子告個别。”早起打了一次卡,現在差不多要三個時辰了,正好下山前打卡一次。
這時間銜接的簡直完美。
裴雲低着頭進了霍珣的房間,邬文清坐在那裡,手裡拿了顆拇指大小的黑藥丸子正遞給霍珣。
看到裴雲進來,兩人停下動作擡眼看過來。
裴雲頂着兩人的視線走到角落裡低下頭站定,等待打卡。
“……”
霍珣差點兒氣笑了。
早上綁了他跑的飛快,現如今又自己巴巴進來跟沒事兒人一樣往那一站。
他一時間分不清裴四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邬文清也覺得裴雲些微有些荒謬了,明知道霍珣不待見他,偏要往他身邊湊。
邬文清輕咳一聲:“阿四啊,你準備一下可以下山了。”
“我沒見到霍九。”裴雲小聲道,“你不是說讓他保護我嗎?”
“霍九昔年習了隐身術會隐身。”邬文清一本正經,“待會兒會嗖的一下出現在你身邊的。”
“……”
裴雲一臉的一言難盡,騙傻子呢?
“阿九很厲害的。”邬文清朝裴雲眨眼,“真的。”
裴雲忍不住揚眉:“我知道,阿九确實厲害。”
霍珣受不了地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這裴四是哪裡來的與有榮焉,霍九厲害幹他何事?
邬文清看了霍珣一眼,自顧自樂了一會兒後笑道:“不開玩笑了,待會兒霍九就會出現,你先去準備吧。”
“好。”裴雲站着不動。
邬文清:“去啊。”
裴雲抿唇:“……我這一去不知要多久,還想再看主子一眼。”
“!”
邬文清看看霍珣,又看看裴雲,挑了挑眉:“要不……我出去?你們主仆二人抱在一起互訴一下離别的愁腸?”
“出去。”霍珣厲聲呵斥。
屋内安靜片刻後,霍珣看着一動不動的裴雲:“裴四,我說話你聽不到是不是?不如你來當我的主子好不好?”
“嗯?”裴雲恍惚擡頭,然後猛擺手,“這怎麼可以呢,不妥不妥,實在是不妥當,主子是奴才永遠的主子,誰都無法改變,包括奴才我。”
霍珣閉了閉眼,指着門:“裴四,滾出去。”
“哦……”裴雲撓撓頭,“我以為剛剛是讓軍師出去呢,原來是讓奴才我出去呀……”
叮,倒計時三分鐘。
裴雲一個跨步,伸手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狂蹿……
屋内,霍珣沒抓住人的手還伸在半空中,手背上殘留着被裴四那雙冰涼爪子摸過後的涼意。
霍珣蜷了蜷手指:“我現如今已經連個裴四都抓不住了嗎?”
“……你中毒了,身體是會弱一些的,别想多了。”邬文清忙安撫。
“我想不想多倒是無所謂。”霍珣收回手撩起眼皮看他,“不如你多想一想你便宜兒子為何如此放肆吧。”
邬文清将藥丸塞給他:“祈安啊……裴四他……還是個孩子啊。”
*
邬文清留守山寨照顧主子順便看孩子,其餘人等在霍七帶領下下山。
裴雲一步三回頭也沒看到霍九。
那麼大一個霍九呢?
“找我。”耳邊傳來潤澤如清泉的嗓音。
有人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身邊。
裴雲猛地轉頭:“阿九?”
霍九依舊是一身簡單玄色長袍,長發束起隻攢了一根木頭簪子,肩寬腿長,面如冠玉,反正就……好看。
裴雲眼睛彎了起來,漾出點點星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怎的才來?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我一直尋你也尋你到?我起先以為你趴在老……主子的床底下,後來又以為你趴在房梁上,我都找了也沒見着你……”
裴雲的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霍九隻笑看着他,等他說完後才低聲道:“我被主子派去做别的事情了,今兒才回來。”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受傷?”老狗真能折騰人。
“沒有,我很好。”霍九掃過裴雲那關切的臉,“你呢,你好嗎?”
“我……”裴雲張嘴要吐槽,突然發現周圍人都在豎着耳朵聽,忙湊近霍九,小聲道,“以後再跟你說,我這兩天可慘了。”不能提,一提就想淚流滿面。
霍九壓住譏諷地唇角,裴四慘?
哪裡慘?他看他快樂得很。
“裴四是腦子不好嗎?”有人小聲問霍七。
霍七也小聲道:“别胡說,你若那般叫傻蛋,阿四這般叫單純。”
“哦………………”
*
衆人在山下見到了黑丫頭的爹黑臉大漢姜大郎。
姜大郎看了裴雲一眼後低下頭默默無言。
裴雲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上前在他肩膀上錘了一下:“大哥,我求你了,你長點心吧,還有倆閨女等着你養活呢,我服了。”
姜大郎看他一眼,小聲道:“我知道你心腸好。”
呸。
裴雲差點兒呸他一臉。
算了,他跟這位的腦回路一直搭不上線,還是别自己氣自己了。
昨夜甘茂帶着黑丫頭找到了姜大郎,就差一刻鐘,姜大郎就要鑽洞将軍營給點了,還好,趕上了。
不過姜大郎也确實厲害,他用了三個月時間真在袁家軍眼皮子底下打了一個洞,簡直就是打洞王者。
萬事俱備,霍三帶山下洪文等人已經埋伏于禁軍軍營對面的山林裡,而此時前往袁家軍軍營的路上有一紫衣女子已被擒獲,正被男人騎馬帶往軍營。
“嘤嘤嘤,你掐的人家好疼。”女子伏在馬背上哭哭啼啼。
“你閉嘴。”男人從後面捏住她的嘴,“長得挺好,聲音咋這難聽,待會兒見了主帥别出聲,我怕主帥讓你興緻叫沒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男人大笑出聲,“等主帥享受完了,我也得試試,這娘兒們長得挺帶勁,那倆大胸脯子,捏一把肯定爽。”
“嗚嗚嗚……”女子掩面而泣。
“你他娘的别出聲,這嗓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真難聽。”
一隊人馬帶着抓來的衣衫褴褛的所謂的邕城軍一陣疾奔終于在太陽下山時回到了軍營。
幾個長相一般的女子被關進了營妓所,而那個特别的紫衣女子則被帶進了中軍營帳。
*
狹窄的地洞裡,裴雲跟在霍九身邊,兩人并排往前走,姜大丫拽着裴雲的衣擺跟在他身後。
姜大郎這個地洞從禁軍營後二裡地的地方開始挖,并排能容兩個人通過,三個多月時間禁軍竟無一人察覺。
姜大郎本來隻想試一試,沒人發現那便繼續挖,竟然讓他給挖到了軍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