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上碰了碰花瓣，取下一片幹枯的，“也不盡然。”

像孟洛橋，好看又好養。

*

晚上回屋時，孟洛橋換了衣服出來，正想接水養花。才看到茶幾上，已經恢複生機，插在花瓶裡的玫瑰。

蓦地一笑，這棟樓，隻有他們兩人。

深夜，孟洛橋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他下床一看，是韓上加班回來了。

“你在主樓書房加班，幹脆睡那邊好了，我最近也沒生病。”

孟洛橋站在黃白的玫瑰旁，像其中最漂亮的一枝。

小孩兒果然沒騙人！

“睡不着……你要睡了嗎？”

他眼裡帶着濃濃的期許，看得孟洛橋心軟，“要唱歌給你聽嗎？”

“想聽故事……”

其實，隻要是他，韓上都可以，但唱歌累，要吊嗓子，不如講故事輕松。

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前是盛開的玫瑰，孟洛橋輕聲和他說着小時候翻山找野菜的事兒。

“孟縣的氣候很好，特别是夏天，山裡野菜、野果很多，還有漫山的蘑菇，不過外地人大多認不出有沒有毒，得叫個向導……”

韓上的頭無意識地靠過來，雖然孟洛橋說的輕松又好笑，但他還是聽得心酸。

“非常偶爾的時候，也有戰亂，我們不敢出門，怕國外的戰亂掃過來，不小心會受傷……”

“不過大多數時間，那兒都很美……”

孟洛橋在高中前，都在孟縣，在那裡長大，打黑工賺錢，偶爾擡頭看，滿山的杜鵑花成了他對那段時光，唯一的回憶。

也許是最近和沈霁一起拍片子，看過太多不得已的人，他們活的很艱難，卻又努力過好每一天。

以至于孟洛橋想起自己前段時間的渾噩，覺得有點好笑。

“那兒，是我的家。”

最後，他喃喃道。

第二日一早，孟洛橋起床時，客廳的沙發上隻剩一床被子。

他收好出來，剛好碰到韓上下樓。

“早。”

“睡得好麼？”

兩道聲音同時出現，韓上一愣，道：“嗯，你的故事很好聽。”

吃早飯時，趙姝照例端來一碗鴿子湯，“吃到過年，過完年換貼藥。”

在這方面，孟洛橋很聽她的話，乖乖應了聲，“好”。

林姨喝着她的蔬菜湯，道：“快過年了，我要準備年貨，你們看有什麼要買的，給我說，一并辦了。”

孟洛橋舀湯的手頓在半空，想了想，放下後擡頭看向三人，“我想……”

“我想回家過年。”

林姨反應最大，先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驚愕道：“秦家？”

孟洛橋搖頭，“回南方，孟縣。”

估計他們不知道孟縣在哪裡，又說了所在省份的名字。

趙姝皺眉，“這麼遠？”

她是把孟洛橋當做自己的兒子，但也明白，他有自己的生活和過往。

剛才還熱鬧的餐桌上，在他說完後，頓時沒了聲音。

相處了一段時間，感情當然是有的……

趙姝歎氣道：“你和韓上決定就好。”

她說的是兩人決定，便是讓孟洛橋和韓上商量，要韓上點頭的意思。

他們的婚前協議也寫得清楚，孟洛橋出去需要報備。

隻是後來兩人逐漸不再提起……

孟洛橋朝一旁的人看過去——

韓上放下剛吃幾口的吐司，沒看孟洛橋，轉身出門，“我去上班了。”

孟洛橋看着面前冷掉的湯，有點懊惱。

他片子拍完了，閑來無事，在房間裡直播，唱得心不在焉，直播間裡還是像以往一樣，觀衆寥寥無幾。

【本溪：主播今天心情不好嗎？】

他和本溪聊過天，知道她是護士，黑白颠倒的排班，作息不規律，睡眠是一大難題。

孟洛橋沒開攝像頭，但還是被發現了。

“你呢？最近怎麼樣？”

【本溪：快瘋了！我不想上班，今早又被投訴，因為病人要做手術，我去核對信息，病人說我侵犯他隐私……】

孟洛橋被她逗得一笑，“然後呢？”

【我讓他别吃早餐，還特意囑咐，什麼都不能吃，饅頭包子餃子，粥……結果他喝了牛奶！】

“……”

兩人聊得正起勁，中間插進來一個熟悉的ID。

【。：為什麼不能送禮物了？】

孟洛橋：“我關了通道，以後都不用送了。”

【本溪：小橋最近賺到錢啦，榜一大哥以後想聽歌，直接發彈幕就行！】

韓上：……

他在害怕，怕孟洛橋有一天，不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