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懸挂在天花闆上,在四方牆體的邊緣有黃金和琺琅彩作為雕花點綴,牆面素白,層層疊疊的黑檀木櫃子裡是各種高定和奢侈品,地面是珍惜的皮毛軟墊。
與方時卿齊平的是一面落地等身鏡,鏡面透亮映襯出少年秾麗的五官。
他周身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金光,那金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如秋池裡的水波,層層疊疊蕩開,一個男人的身形慢慢顯露出來。
男人單膝跪地,用幻化出來的手包出了方時卿交叉在大腿上的雙手。
他神色凄凄戚戚,活像眼前的方時卿就是一個出.軌的負心漢。
【你不相信我嗎?】
系統低下頭,額頭輕輕觸碰對方纖細的手指,這很像某種犬類對主人那種黏黏糊糊的架勢。
方時卿咂咂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雖然廖遠和系統一開始莫名其妙的,但後來對他也不錯……就是這樣短的時間裡,讓他對信任這樣的兩個和自己全然不同的物種,那是萬萬不行的。
方時卿眼眸中的狐疑怎麼藏都藏不住,同時他還有點犯困,嘴裡敷衍地說着什麼“自己很信任系統啦!”“系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諸如之類的話。
系統當然能看出來他的口是心非,但心中暗爽,恨不得給自己按一個螺旋槳狗尾巴在那裡搖啊搖。
【咳咳……等我們出去給你一個好東西。】
聽說有好東西,方時卿可就不困了,他三兩下套好黑色外套,準備和系統撤離。
别墅外面是一片陰森的柏樹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樹葉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方時卿瞟了一眼外面的情況,這裡和重兵把守的監獄不同,守衛明顯要松很多。
方時卿貓着腰在系統的指引下關掉了設備室裡的電源總閘,然後偷偷摸摸找出口。
“啪——”
整個别墅一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别墅裡當然不止方時卿一個人,雖然廖遠不在家,但留下了秘書安迪,平日裡安迪都是跟着廖遠出行的,第一次被留在了别墅裡,目的是看一隻小貓。
可以說是很奇怪了,但廖遠仿佛料定了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拍拍安迪的肩膀,囑咐他務必看好小貓。
剛剛管家給小貓擠好了羊奶,加熱消毒過後由安迪送到房間裡,剛推開門着燈就滅了。
這個斷電着實蹊跷,安迪打開手機吩咐下人去設備室維修,自己則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微弱的光線下喚着小貓,“小咪?小咪?”
而方時卿早已溜之大吉,率先跑到了一樓,他體型不大,又穿着黑色衣服,貼着樓梯蹑手蹑腳走竟然沒有人發現。
走到門口,他還龇牙傻樂,對系統炫耀自己精湛的逃跑技術。
樓上的安迪像是察覺了什麼,疾步走出房門,站在二樓的走廊裡。
在黑暗中他吩咐道:“所有人找廖總的那隻小貓。”
“先去把門窗都關上。”
方時卿聞言一笑,打開門就竄了出去,外面雖然是黑夜,但皎潔的月光還是顯露了他的面容。
安迪暗暗啐了一聲,從二樓翻了下裡去追擊那個陌生人,随着他沉悶的落地,别墅大門砰一聲被方時卿給關上了。
安迪是退伍軍人出身,耳力和眼力異于常人,剛剛匆匆一個照面他捕捉到方時卿的面部特征。
江邊夜呈成墨藍色,偶爾一兩顆醉人的星宿,院子裡涼風習習,恰逢巡邏的保镖交替班,這是系統計算好的,它接着給方時卿指路。
【院子裡右側有個小門沒有關。】
方時卿會意,撒開丫子往前跑,推開小門逃入外面的柏樹林,紅色桑蠶絲針織袖在其雪白的脖頸出若隐若現,在加上那一頭豔麗的頭發過于顯眼了,根本找不到地方躲藏。
方時卿本來計劃用外套捂着腦袋,蹲在樹上蹲一宿,奈何後面有個緊追不舍的安迪。
“你不要再跑了,把廖總的貓交出來。”安迪仿佛認定是方時卿偷了貓,步步緊逼。
【大王加油!别被後面那個家夥追上了。】
跑起步來本來就很累,還被後面的那個兩腳獸誣陷,方時卿發誓他從沒有那麼憋屈過。
他的腳步愈發沉重,胸膛急促地起伏,時不時還往後看一眼,眼看着兩人距離越來越近,方時卿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珠幹脆停了下來。
前方逃竄的人突然停下來了,一時間安迪臉上驚疑不定,他藏在背後的手裡還壓着槍,小心翼翼地靠近方時卿。
“把手舉起來。”安迪厲聲道。
【寶寶,先示弱,别傷着自己,等會兒再給這個沒禮貌的……】
方時卿咬咬牙忍着丢臉,把手張開緩緩的轉過身,月光透過斑駁的柏樹葉,淋到了方時卿身上,莫名給眼前的紅發少年增添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像叢林中的精怪。
安迪對于這個出現在主家的人始終保持警惕,一雙淩厲的眼睛如狼似虎,他端着槍對準方時卿審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廖總家?”
他又補充道:“還有,把貓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