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哥兒也不解釋,錢送到了人就要慌亂的跑走,清哥兒追了上去,把錢塞進他手中。
“你若是真想感謝我,就好好活着,别老想着輕生,人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清哥兒說完也不理他,轉身就要關上門。
“我想嘗嘗臘八粥,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過。”
漁哥兒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清哥兒捕捉到了,清哥兒勾起一抹微笑,拉着他進了屋。
“粥可甜了,我放了好幾塊糖塊。”
臘八粥口感軟糯香甜,熱乎乎的一碗下肚,渾身都暖和起來,漁哥兒捧着碗濕了眼眶,他舉起碗,擋住了馬上要滴落的眼淚。
三個人坐着閑聊,其實主要是蘭玲姐說,剩下兩個哥兒聽着,楊改來找蘭玲姐,先去了蘭玲姐,發現沒人,轉頭就敲響了清哥兒家的門。
“玲姐兒,我就不進去了,這個給你。”
楊改将手裡的東西遞過去,這好賴是清哥兒的家,他一個漢子也不好進去。但是又不想直接走,隻好撓着頭跟蘭玲姐找話題,想多聊幾句。
“你們村裡來人了,特别大的馬車進了村長家的門,真的可大了,我看,就連興義縣裡也沒幾輛。”
蘭玲姐抱着楊改給的糖炒栗子,琢磨着村長家的親戚,哪個這麼有實力,思索了半天也沒個結果,猜想可能是村長弟弟王文元認識的人吧。
正這樣想着,就看見王文元的兒子鐵蛋,跌跌撞撞的跑來了。
“清小嬷在家嗎,我娘讓我喊他過去!”
“你娘喊他有個什麼好事!”
蘭玲姐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想進去叫清哥兒出來,沒成想清哥兒聽見動靜,自己出來了。
“怎麼了,她找我什麼事啊。”
清哥兒遞給鐵蛋一塊糖,當然不是王連越給的那塊。
“鐵蛋不知道,家裡來了好多人,還有車,還有大馬,清小嬷你快去吧。”
鐵蛋搶過糖放進嘴裡,拍拍屁股跑遠了。
他還小,問什麼都問不清楚,清哥兒無奈,隻好收拾收拾出門去,蘭玲姐一想,怕出事了清哥兒挨欺負,跟着一起去了,楊改一看這情況,自然是跟在蘭玲姐一起走。
隻留下漁哥兒站在門口,片刻後關上門也跟着去了。
這個冬天清哥兒過的還算不錯,養的臉上還有了點肉,人看着越發滋潤,柔順的頭發貼在在臉上,清哥兒擡手撫開,一舉一動勾人心癢,穿着新做的夾襖,走在路上引了不少漢子側目。
吊兒郎當的二麻子眼睛都看直了,視線緊緊地追着清哥兒,他生的醜陋,粗黑的眉毛下吊着兩個三角眼,扁平的鼻子下跟着厚厚的嘴唇,此刻正張着大嘴,露出兩層層次不齊的發黃牙齒。
清哥兒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走在後面的蘭玲姐啐了他一口,他才反應過來,正要來氣,看見跟在身邊的楊改,到底還是忍了。
“漁哥兒?你怎麼在這,滾回家去!”
二麻子轉眼看到了跟在後面的漁哥兒,瞬間有了底氣,趾高氣昂的走過去,抓着漁哥兒的頭發拉扯着回家去了。
“這寡哥兒的模樣可真帶勁啊,”又出去了老遠了,二麻子還念念不忘,“不知道在床/上屮起來怎麼樣,那臉哭起來肯定得勁。”
漁哥兒聽的一陣心驚膽顫,他死死的拽着胸口前的衣服,看着二麻子的臉,想到清哥兒的話,眼神堅定的下了某份決心。
回了家,已經是晌午了,在廚房忙活的丁菊花,見二麻子回來了,一高興就忘了問漁哥兒去哪裡了,隻是打發着讓他接着做飯去。
漁哥兒默不作聲的進了廚房,看着鍋裡煮的冒泡的粥,手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紙包。
紙包剛被打開,漁哥兒的手就被一張溫熱的大手包裹住了,漁哥兒手一抖,粉末正好落入鍋中,水一翻滾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漁哥兒慌亂的擡起頭,撞上王子堯面無表情的臉,見到是他,漁哥兒此刻竟然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王子堯在縣城的活今天正好做完,買了隻燒雞回家,悶頭進了廚房,就看他哥的夫郎,鬼鬼祟祟的站在鍋前,人小小的一個,幹的事可一點也不小。
“你毒死我們,你也跑不了。”王子堯聲音沙啞,眼神死死的鎖着漁哥兒,手也一直沒松開。
漁哥兒回看回去,第一次眼神沒有躲閃,他語氣帶着狠絕,聲音哽咽:“我跟他們一起死,一起下地獄。”
“不值得。”
王子堯搖着頭,并不贊同他這麼做。
漁哥兒不說話了,隻是看着眼前握着他的大手,掙紮把手解救出來。